他不說話,她便也不說話。

隻是冬日裏,他懷中真的很暖,竟比音歌先前給的圍巾還要暖人心扉些,她索性也不拿這些費神了。他抱著她,她覺得暖暖的,又不必不費力走,就這麼賴在他懷中也挺好。

隻要他不嫌重。

她眯著眼睛偷偷笑了笑,而後,又問:“輕了不好嗎?”

他方才是說她輕了的。

其實她是想問,她瘦下來好看嗎?

眼底碎盈芒芒看他,她是想著他說好看,這兩月才一粒點心都未吃,每頓飯都隻吃七分飽,才瘦下來幾分。

他又笑:“輕些好。”

她盼著他接下句,就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我們成親,送親和迎親都在侯府內,坐轎和馬車都用不上,隻能我抱著你從蕙蘭閣走到霽風苑。”他低眸看她,就像眼下一樣,他抱著她,從忠孝居到霽風苑。

所以才說她輕些好。

孟雲卿有些懵,倒是和她期許的差得有些遠。

這個木頭……

孟雲卿有些惱,那就讓他繼續抱吧,反正他也不嫌累。

她緘口不語了,腦袋就貼在他胸`前。

耳旁是她熟悉的心跳聲,帶著讓人莫名的安心,若是成親之後,便可以日日都聽到,她又偷偷抬眸看他。他也果真再未同她說話,一直這麼抱著她走回霽風苑。

他雖然外出了些日子,屋內一直有丫鬟打掃,一塵不染。

入了外閣間,他放下她。

一路被他抱得,連她的腿都稍稍有些發麻,她俯身揉了揉腿,才聽身後他關上房門的聲音。尚未回頭,就被他一手扛了起來,往內屋走。不同於先前的抱,忽得被他扛到肩頭,連看他走路都是搖晃的。

“段旻軒!”她驚呼一聲。

下一刻就被他扔在床榻上。

說是扔,其實力道並不重,將好將她塞在軟綿綿的被窩上,隻是墜下的時候心也跟著一沉,仿佛要攬緊眼前的人才不會摔得人仰馬翻。

“怎麼,兩月不見,就同我生疏了?”他勾了勾眼眸看她。

“段……”她再開口。

他也懶得伸手,直接用嘴吻住。

屋內碳暖燒得“嗶啵”作響,暖意徜徉。

屋外,空中難得飄雪,惹得苑中收拾的丫鬟和侍從驚覺聲不絕於耳。

她伸手,被他按下。

十指緊扣,就像飄雪融化在掌心一般,帶著暖意流竄在四肢百骸裏,便滿滿都是他氣息。

……

他從不喜歡淺嚐輒止,卻懂點到即是。

屋中泡好了熱茶,她坐在他懷中,雙手捧著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親近過後,就不如先前拘謹。

“為什麼趕在臘月二十六回來?”她嬌嗔看他。

“明日不是娉婷和付鮑的婚事嗎?”他應聲。

他是為了娉婷和付鮑的婚事才急匆匆回來的?有人心中小小失落,又捧著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其實,能早些回來就好。思及此處,就聽他在耳旁道:“娉婷出嫁,怕你舍不得。”

她指尖滯住。

轉眸看他,他也看她,從她手中接過那盞抿過的茶杯,貼著唇線飲了一口:“特意趕回來陪你的。”

她才扯了扯嘴角,忽得笑了出來。

本來還想繼續問他,她瘦下來好看嗎,也都全然不問了。

因著娉婷的事,他有心足以。

“段旻軒,京中真的下雪了……”她看了看窗外。

此時的燕韓應當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了吧。她在聽雪閣裏的那幾株臘梅應當也開了,滿園裏都飄著臘梅的幽香。有白色的,紅色的,像一幅錦繡年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