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榻是孟雲卿平日看書小憩的地方,碳暖離得近,也不需脫衣裳,娉婷拿薄被正好給她蓋著。
孟雲卿也沒多說話,隻枕著手臂,側臥著,目光盯著眼前的碳暖出神。
音歌便扯了扯娉婷衣袖,眼神交流,“姑娘想靜一靜,不擾她也好。”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娉婷便同音歌一道退了出來。
屋內,碳暖燒得“嗶啵”作響,孟雲卿枕著手臂,腦海中的道道浮光掠影,就似昨日一般,曆曆在目。
……
珙縣時候初見段旻軒,他還是一臉冷漠清高模樣。
喚她來煮茶,不煮就把她和娉婷,安東三人統統扔到暴雨天裏去。
第一次同他接觸,她絕對相信有人言必行,行必果。
他問她雲州紫方怎麼煮,而後又是雲州紫方老人家要怎麼喝,也是替老爺子問的。
那時的段旻軒並不友好,還不時打量她,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就權當不知。
等到雨過天晴,她能全身而退都覺慶幸得很。
現下想來,段旻軒那時專程到珙縣,是為了尋她嗎?
孟雲卿悠悠垂眸,修長的羽睫傾覆,好似折扇一般,遮住了眸間的清水瀲灩。
而後的入江客船上,他醉醺醺得搶她的銀票當詩念,她也實在忍不住吐了他一身。
她又驚又腦。
好在有人醉得不省人事,後來似是也記不起半分來。直至翌日的甲板上,她看書發笑,他慢悠悠問她看的什麼書,嚇得她練魂魄都丟到了九霄雲外,他卻不以為然,拿著那本《拐帶千金小姐二三十》一直莞爾。
那也是她頭一次見到段旻軒笑。
比他不笑得時候還要嚇人些。
那時隻覺自己倒黴到了極致,從珙縣到郴州,一路上竟然都能遇見這人。
再等到了鳳城,她在出雲坊偶遇顧昀寒。
顧昀寒的丫鬟有些盛氣淩人,她其實也不喜歡。
隻是再盛氣淩人的顧昀寒,遇到鬼畜病犯了的段旻軒,也隻得被活活氣出了出雲坊。
她見了段旻軒也如見了鬼一般,撒腿就撤,誰想到晚間,有人就丟了一堆畫扇來她下榻的驛館,不收就每日讓段岩來,磨到她收為止。她也簡直惱火得很,這人就像稀泥一般黏上了就甩不掉,還礙眼。
但即便如此,她也覺得是巧合。
誰會想到段旻軒是隨她進京的呢?
再到後來,她入了侯府,段旻軒也住到侯府,嫌旁人婀娜奉承,吵得他不得清淨,尤其是顧昀鴻和顧昀寒來的時候,他就終日躲在她住的西暖閣內看書,美其名曰安靜自在,實則每日都來同她說話,打發時間。
她也權當她的西暖閣冷清,他又喜靜。
哪裏會想到他是有意同她多相處?
直至麗湖遊船,驚了一池鯉魚,他伸手拽住她講她扯到懷中,她耳後都是他溫和的氣息。
問她今年多大,何時及笄。
她想他許是待久了,對她生了比旁人更親近的意圖,卻不曾想過他送她臘梅做的簪子也好,他聽了祖母說了她的女工後,非要她做劍穗子和香囊送他也好,倒不是其中的男女之意有多少,隻是想對她躲親近和了解罷了。
就像當時來珙縣接她的沈修頤。王金欺負上門時,對她的維護;一路同行回京時,處處對她的體諒;怕她為難,假借衛同瑞和韓翕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