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些等著看定安侯府笑話的,便通通禁聲。

不少人心中羨慕都還來不及,可惜了許鏡塵本就相貌堂堂,還是翰林學士。這好處,又落到了沈琳頭上。

空閑時候,孟雲卿就去聽雨閣看沈琳。

沈琳正在看苑中捧著一本畫冊子看,認真得連她來了都未覺察。

孟雲卿就湊上前去看,畫冊上各式各樣的圖案,都是用做嫁衣的,還有鳳冠霞帔,首飾步搖,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孟雲卿就笑,這便開始看嫁衣了?

分明是打趣她。

沈琳的臉便紅了,解釋道:“是禮部的人拿過來的,說要快些選好。光是做嫁衣就得要些時候,再加上修修改改,若是不合時宜,還得重做。時間就緊得很。”

所以,她才要這個時候看的。

沈琳說的一本正經,孟雲卿就笑得更歡,“有人是想早些穿上試試吧。”

好似心事被戳破,沈琳便佯裝要打,追得孟雲卿滿苑子跑。

芷蘭苑本就同聽雨閣離得不遠,奶娘時常帶沈婉婉來聽雨閣玩耍。

眼見著孟雲卿和沈琳追逐得正歡,沈婉婉也閑不住,一口一個姑姑,表姑姑,就追在她們二人身後跑。

孟雲卿就停下來,怕她絆著摔倒。忽然又覺得,隻不過幾日,婉婉已經可以口齒伶俐地叫她表姑姑了。

孟雲卿驚喜寫在臉上,奶娘就在一側說,“表姑娘不知道,再隔些日子,個頭還長得快呢。”

小孩子便是這樣的。

孟雲卿聽得好奇,沈婉婉便吵著要她抱。

她個頭本就嬌小,抱起來有些吃力,沈婉婉還喜歡撲騰,她就有些吃不消。

奶娘才從她懷裏接過婉婉。

沈琳就笑,我看你需得再吃多些,長胖些,才更有力氣。

如此鬧了一番,又在聽雨閣同沈琳一道用了午飯,將近未時才往聽雪苑去。

芷蘭苑在西院,聽雪苑在東院。

到聽雪苑的時候有些遲了,入院便見宋景城在外閣間,正襟危坐。

右手邊放著茶盞,左手翻著書頁,清風雅靜,好似周遭都與他無關一般。

一盞素茶,一本舊書,便勾勒一個年少時候的宋景城。

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她就駐足,在苑外看了許久。

就像看浮光掠影,白駒過隙。

良久,宋景城似是回過神來,手中滯了滯,偶然轉眸,才見不遠處,一襲素衣嬌小的身影立在苑中,不知打量了他多久。

眼神分明是黯淡的,又噙了他看不透的神色。

她總是不願與他多處,更不願與他多說話,卻又時常在他不經意間打量他許久,而後,便是長久的出神。

從他見到她起,她臉上就連了一副笑意都沒有過。

他一直有直覺,她應當是很不喜歡他的。

他卻還要厚著臉色在侯府呆下去。

他需要這個機會,哪怕孟雲卿這個侯府的表姑娘再不喜歡他。

離秋試隻有四個月時間,他要得到定安侯的垂青,隻能借著經常出入侯府的機會。他家境並不優越,出身寒門,想要出人頭地,就要比旁人更加謹慎。

至於孟雲卿,他並非沒有想過郭寧濤口中所謂的平步青雲,輝煌騰達。他也並不討厭孟雲卿,反是對她好奇。

嬌小的身影,談不上姣好的麵容,算不上好的出身,要如何在侯府裏求生存?日後娶她的人,又會懷著怎樣的目的,是攀附定安侯府還是出於別的打算和考慮?

這幾日回院裏,他時常會想起她筆下的字跡,還有抬眸看他時的眼神。仿佛越是猜不透,便越是在腦海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