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接旨謝恩,皇上慘白的臉色上浮動著一絲淺笑,“朕……做了一世皇帝,竟不比你片刻逍遙。”
他說完此話,手緩緩的從空中落下,直到落在明色龍榻,又微微彈起,雙眸緊閉,停止了呼吸。
“父皇……父皇……”顧離跪著上前,他搖晃著皇上的手,卻見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應,顧離跪在原處,他沒有哭,而手已經咯咯作響,似乎都要用內力將骨頭震碎了,他臉色冰冷的似乎如千年的冰峰,回頭死死的瞪了一眼紜赫。
他知道,這一切都跟紜赫有關,隻是手上沒有直接的證據,他收回了目光,隻是咬著唇片,低著頭。
“皇上駕崩……”高公公尖利的聲音帶著哭腔,頓時所有人跪了一地,紛紛拿出帕子拭淚,雲倦跪在地上,連哭聲都斷斷續續的,似乎悲痛到了極致。
這消息傳到金殿的時候,群臣下跪哭喪,染傾也跟著人群跪下,她眉頭微微蹙著,眼波流動,皇上駕崩,表麵上看似平靜的大殿,實則已經暗藏洶湧。
太子是繼承皇位的唯一人選,隻是,大慶的規矩一向以皇上遺照為準,朝堂上大部分是十四皇子的人,擁護紜赫的聲音一定最多,顧離從不結黨營私,自然沒有支持他的人,一時間隻有紜赫才是唯一一個能夠與太子抗衡的人。
阮國安早已跟紜赫勾結,上官震天一直持中立,並未與任何人成為一黨,而丞相的嫡女乃是太子妃,丞相自然支持太子。
染傾不禁沉沉歎了一聲,隻聽幾聲沉重的腳步聲前來,是皇後帶著如貴妃與雲倦前來金殿。
皇後頃刻間換上一身素白色紗衣,有條不紊的緩緩前來,褪去鳳冠,隻是簡單的挽著流雲髻,她正襟危坐,坐在鳳座之上,望著腳下群臣。
“先皇去世,按照大慶律例,理應由太子擇日登基為帝。”皇後麵色沉寂,宣道,“欽天監,擇定日子,準備登基大典。”
“慢著!”雲倦跪在地上,她徐徐抬眸,不徐不疾的淺笑一聲,“皇後娘娘,皇上剛剛登基,按照大慶律例,是否要宣讀皇上遺照!”
“大膽!”皇後鳳眸挑起,眼底的怒氣迅速擴散,凜冽之色在燈火下看的格外的陰冷,“雲貴嬪,皇上的死因究竟跟你和上官府有沒有關係還不得而知,現在你居然敢危言聳聽,阻撓太子登基。”
雲倦不緊不慢的抬起頭,唇畔凝固著一抹冷意,“皇後,皇上的病因太醫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多年的抑鬱成疾,與嬪妾有何幹係?”
“大膽雲貴嬪,你蓄意謀害皇上,陷害七皇子,而且欺瞞皇上,犯了欺君之罪,來人啊!”皇後一聲令下,頓時羽林軍從外麵衝進來將雲倦包圍,“將她給我拉出去,秋後處斬。”
染傾倏然抬眸,卻見紜赫大步前來,他手捧著一個明黃色錦盒,身後是高公公穿著白衣,緊跟其後。
“皇後娘娘。”紜赫將錦盒高舉起來,置於人前,“這是先皇留下的遺照,按照大慶律例,應先宣讀遺照,再行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