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聽得愣了一下,脫口道:“不,三嬸,不管什麼時候一定是有人看到的,賊無底細,寸步難行。要不,金元寶哪裏會被人盜走呢?”山花聽得直搖頭,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我往小箱裏藏那兩個金元寶時,根本沒有誰在場,不會有人看見的。三嬸聽金剛侄子說,跟你回來的那兩個人很像盜賊,四更天時有人看見他們腋下夾著東西鬼頭鬼腦溜出了村。村裏不少人都說這事一定是他二人幹的,我也這麼看,一定跟他倆脫不了幹係!”黑子聞聽大為驚訝,慨然道:“三嬸,你可別聽趙金剛搖唇鼓舌瞎造謠。那兩個人昨晚跟我喝酒喝到深夜,完了,我送他們回客房睡下還聊了一會兒天。我離去時,他們已醉醺醺地起了鼾聲,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呢?再說,這兩個人我知根知底,他們根本就不是那種人。趙金剛這樣說,我看這事其中必有蹊蹺!”
鼓著一對眼睛,黑子還欲說什麼,卻見婷婷一臉驚慌奔進門來,腳步未定就氣喘籲籲地說道:“黑子哥,你讓俺找得好苦,當緊了到處找你都找不著!”黑子吃了一驚,問婷婷出什麼事了?婷婷眼裏閃著淚花說:“鄭媽此時病得厲害,都暈過去兩次了,俺和紫娟看著都束手無策。好在隔壁王媽及時過來,將鄭媽抱在懷裏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給喂下些熱水,大半天鄭媽才緩過神來睜開眼睛,但人還是迷迷糊糊半清不醒的,你快去幫著請醫生來!”
一聽這話,黑子頓時驚惶起來,說:“怎麼會是這樣?我這就趕快去請周大夫!”說著立刻起身,走到門口,回頭又對山花嬸子說別急,事情終會水落石出的,便折身出門飛快地去了。
黑子請來周大夫時,鄭媽依然半清不醒,眼睛微閉,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王媽和紫娟滿臉焦急,緊緊地扶抱著鄭媽在施救,不少關心鄭媽的鄰居聞訊趕來,個個臉上也都透著緊張的神色;山花聽說鄭媽暈厥過去兩次,也跟著婷婷來看望鄭媽。
周大夫看著病人問,怎麼回事?王媽就將鄭媽剛才發病的情形告訴了周大夫。
周大夫查看病人的臉色,又將病人的上眼皮捏著輕輕翻起瞧過,便打問起病人前一個療程的服藥情況來。紫娟回答說:“興哥上山采回新配製的藥,再過兩天就要服完了。這些天每日都是按時服藥,頭幾天服藥後,病人情況還好些,還有些精神,可後來幾天,藥一服下去病人就嗜睡,總覺頭腦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周大夫聞聽麵沉似水,思索著在不住微微點頭,便開始上手診脈,邊診脈邊說:“上個療程藥量下硬了些,嗜睡怕是矯枉過正,把上個療程的藥停了吧。”婷婷愣了一下,就問:“周大夫,俺奶媽這病嚴重嗎?”周大夫診完脈,才神色凝重地答道:“倒也不算太嚴重,老太太得的怕是傷寒,這種病多由風寒侵入人體而引起,如不及時根治,日久了就可能會轉為癆疾,轉為癆疾可就麻煩大了。我重開幾服藥吧,你們讓病人按時服用,我相信會慢慢治過來的。”
紫娟聞聽,輕輕點了點頭,感激道:“多謝周大夫!”周大夫提筆琢磨半晌開出一張方子遞給一邊的紫娟,紫娟看過方子就張羅著要去抓藥,婷婷說你新來不久地方不熟悉,讓黑子去抓。黑子瞟了婷婷一眼,從紫娟手中把方子要了過來,正要出門,卻見鄭媽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醒了過來。鄭媽目光中充滿著感激之情,向周圍來看望她的眾人掃視一遍,便將目光最後落在黑子身上,嘴唇翕動了幾下,聲音低沉地說道:“黑子,你為你鄭叔遭到淩辱抱打不平犯下事,縣衙緝拿了好久,害得你出逃在外吃了不少苦頭,今兒個鄭興兵站支前不在,鄭媽這不做主的身子可是連累你們了……”說著,淚水默默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