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未被村人發現,更未發現有人追來,但二人還是嚇得渾身哆嗦,連說話聲都有些發顫。好在走出幾十裏平川爬上山後,迎著一輪金燦燦的溫暖陽光,兩人的神情才漸漸放鬆下來。被母親限管在家多日,麵對明媚的陽光和如畫的美景,此時的紫薇竟如同放出的一隻籠中之鳥,異常興奮,情不自禁地輕舒雙臂抒發道:“好開心喲!這樣的自由,如此美好的大自然,我為什麼不能天天如此、天天擁有呢?”
“這有何難?”鄭興一笑,調侃道,“隻要你天天跟我一起上山打柴,不就可以了嗎?”
“那我以後就天天跟著你……”
“你呀,別妄想了,我隻是跟你開句玩笑!你別忘記,今日可是跟我偷偷跑出來的,讓你娘知道,還不揭了你的皮?”
“你別以為人家今後會天天跟著你上山打柴的,人家是看到這裏景色優美,才那樣說的。不過,你放心,我相信我娘遲早會依了我的!”紫薇嬌俏地說著,嫣然一笑,接著感歎道,“這裏真美,難怪古往今來多少文人墨客麵對如此優美的景色,會詩興大發,寫出那麼好的千古絕唱!”
看著一時陶醉在優美的大自然中有些飄飄然的紫薇,鄭興竟也感到無比愜意,迎合道:“我也有同感,你說這人怪不怪,關在書房裏備考時,悶得發慌,對滿目的之乎者也厭惡至極;可告別了,又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麵對如此美景,我現在倒想痛痛快快地吟幾句古人的優美詩句呢!”
“你說什麼,想吟詩?”紫薇反倒顯出一副鄙夷的樣子,嗔怪道,“你呀,別這樣茅柴性子,一點就著!讓你好好背誦詩文登科及第去求取功名,你卻以孝敬父母為重,執意要放棄,如今倒想在這荒郊野外吟誦詩文?”
鄭興一笑,大剌剌地說道:“這叫秉性難移嘛。不過,放棄求取功名,做一個上山打柴的樵夫,我可不後悔;我想吟詩,隻是因為不能辜負了‘悠然見南山’的優美景色,身邊又有你陪著。”
紫薇一下興奮起來,微笑著故意挑激道:“你整天備考的是‘五經’,裏麵淨是些之乎者也的句子,哪有優美詩句可吟誦?”
“你別說這外行的話,備考的詩文中,哪乏優美詩句?不信我背給你聽: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鄭興也明白紫薇是在挑激他,但他心中著實想以吟誦幾句詩文來表達對她的愛,當即便若有所指地吟誦起來。
紫薇聽得一下羞紅臉,打斷他道:“別以為你肚肚裏背的詩文多就以為人家不知道,你吟誦的是《詩經》裏的句子。接下來是,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仍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停頓了一下,而後又忍不住落寞說,“既然想人家,何不過來看人家呢!”
鄭興見紫薇已是動情入神,進而就又有些放肆地接著吟誦起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隻顧情緒高漲地盡情吟誦,回頭一看,卻見紫薇已是羞羞答答,麵若桃花,伸手在摘麵前枝頭僅存的一枚花蕾,便麵帶笑容趨上前去,意味深長地道:“呃,紫薇,你怎麼啦?難道你聽不懂我吟誦的詩句?詩句的意思是,有個像你一樣美麗的女子,見不到心愛的人,便往來徘徊焦急心慌,苦苦在城樓上等待,一天不見就如同三個月長!”
聞聽如此情意悠長的話語,紫薇的眼淚登時像斷線的珍珠一串一串落下來。鄭興看著一怔,有些莫名其妙,無限溫柔地問道:“紫薇,你怎麼掉淚了?”紫薇抬手輕輕拭去臉上掛著的淚水,撒嬌地埋怨道:“都是你給害的,讓人家心裏好難受……”說著,卻破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