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嘉仇一臉白紙一樣,四處打量著,虛弱的臉色卻在見到孟若棠的時候陡然一亮。
他雖然失憶了,但是他仍舊保留著敏銳的直覺——他知道,這個姓孟的男人,一定和他關係不匪。
張開了薄唇,千萬種身份在口中打轉,隻是沒等孟若棠張口,對方卻率先說了一句,“我叫蔣嘉仇,是不是?”
“你——”
男人笑得像個孩子似的,炫耀般指了指自己病服的胸口,“這裏有名字。”
看著他笑得天真,孟若棠咬緊了牙根,做下了決定——虧欠便虧欠,既然連老天都幫自己,那麼他偷也偷定了!
然而,時到今日,偷就是偷,容得了一時,卻容不了一世,這些東西終究是要還物歸原主了。
在長椅上坐了許久,直到快到蘇扇下班的時間,孟若棠這才站起身,拍了拍已經凍僵的雙腿。
無論明天發生什麼,至少今天的生活還要一如往常地過,別讓這個家散了。
一推開門,一雙男士的皮鞋橫在玄關門口,登時讓孟若棠的表情一僵。接著,便見到蔣嘉仇坐在客廳裏,緊挨著蔣若星,似乎在說著什麼;而一旁,蘇扇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溫柔地側耳傾聽著。
聽到動靜,嘉仇抬起頭,對著門口一招手,“孟若棠,我來了!”
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孟若棠一瞬間覺得頭上被雷劈過一道般,靈魂都扯到虛空中被打散。
瘋了一樣跑了出去,他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跑亂撞,滿眼都是雪白,滿眼都是眼淚。
直到再也跑不動,孟若棠一下子被一處坑窪絆倒,猛地摔到了雪地裏,樹上的積雪承受不住地震顫幾下,瞬間將他蓋了一個白首。
縮在雪裏,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孟若棠以為自己也要變成一座冰雕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一道纖細的身影。
蹲下身,蘇扇拂去了男人睫毛上的雪花,頗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跑什麼。”
他沒說話。
沉默了片刻,蘇扇開始自顧自地敘說起來,“嘉仇他已經不記得我們了,而且他現在過得很好,自由自在……再說了,他也看不上現在我這樣又老又醜的樣子,聽說我和他曾經交往過,驚訝得都罵出髒話了。”
想起剛剛蔣若星急切地說完他的身份之後,嘉仇幾乎是跳著腳就開始破口大罵,直接說不可能的樣子,蘇扇自嘲般輕笑了一聲。
果然,要是能夠拋棄那段沉重的記憶,誰又會願意重新拾起來呢。
拽住麵前老男人的手,她扯著他沒走兩步,突然被對方緊緊攬入了懷裏。
隔著厚厚的棉服,蘇扇仍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顫抖。
“扇子,我害怕啊!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屬於他,而不是我了……”男人埋在我的頸窩,眼淚滾燙,“我隻有這幾十年的時間,就算活得再長再久,也不過是多個十年二十年……要是死得早一點,甚至都數不完一雙手……我還不想那麼快就失去你,你明白嗎?”
蔣嘉仇一臉白紙一樣,四處打量著,虛弱的臉色卻在見到孟若棠的時候陡然一亮。
他雖然失憶了,但是他仍舊保留著敏銳的直覺——他知道,這個姓孟的男人,一定和他關係不匪。
張開了薄唇,千萬種身份在口中打轉,隻是沒等孟若棠張口,對方卻率先說了一句,“我叫蔣嘉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