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這才樂顛顛爬起身來。
沈妙容問道:“依你看,什麼時候廷審最好?”
徐靖道:“這個嘛,時間短了會給人倉促結案的印象,時間長了又怕節外生枝,因此臣認為,一個月後廷審比較合適。”
沈妙容道:“嗯,就依中丞所言,下月初九廷審陳伯茂。”
徐靖哈了哈腰,拱手道:“臣遵旨!”
“廷審關乎國運,不可有任何紕漏!”沈妙容又叮囑道,“另外,陳伯茂黨羽眾多,要對他嚴加看守,謹防有人劫獄!”
徐靖拍著胸脯承諾道:“臣敢拿腦袋擔保,無論看押還是廷審,絕不會出任何差錯!”
2
禦史台的天牢專門關押欽定的朝廷重犯,被稱為“牢中之牢”,得此渾名,主要基於兩方麵原因:一是天牢的監室全部由重達千斤的青石砌成,極其堅固,那道鐵門光厚度就有一寸多,要兩個獄卒合力才能緩緩推開。二是天牢內外遍布機關和陷井,又有許多武林高手晝夜把守,就連一隻蟑螂也很難爬進去。
陳伯茂以為,這次被關入禦史台,自己的處境肯定比上回更悲慘,但事實卻大出他的意料。
首先,牢房裏的陳設相當舒適,不僅桌椅、床鋪齊全,靠牆還有一個書架,上麵擺滿了經史典籍和各類誌怪小說,床上的被褥、枕頭也是幹幹淨淨,每隔幾日就換新的。其次,夥食非常豐盛,每餐都有可口的蔬菜和魚肉,飯後還提供時令水果。再者,獄卒的態度極其恭順,每次見麵都先向陳伯茂請安,在不違反監規的前提下有求必應,仿佛他們不是在看管犯人,而是在侍候主子。
這讓陳伯茂一頭霧水,他百思不解,猜不透沈妙容和徐靖葫蘆裏究竟賣的是啥藥。
關到第七天下午,兩名獄卒打開鐵門,恭恭敬敬對陳伯茂道:“徐中丞有請!”說著,小心翼翼給他套上了金鋼鑄成的枷鎖。陳伯茂明白,一場空前的酷刑就要降臨到自己頭上,他已作好準備,即使粉身碎骨也絕不屈服!
從天牢到禦史台公堂,陳伯茂走的是一條密閉的通道,並且沿途站滿了肌肉遒勁的壯漢,他們個個手持利刃,警惕地觀察著周遭的動靜。
公堂裏的情形跟想象中的無甚區別,地上擺滿了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有些陳伯茂一年前親身領教過,有些則是頭一回看見。所不同的是,徐靖的態度跟上回大相徑庭,他始終麵帶微笑,甚至還有些討好的意思。另外,除了一名書記,審訊室裏竟然沒有其他人。
一見到陳伯茂,徐靖就命獄卒除去他身上的枷鎖,然後和顏悅色地問:“飲食起居還滿意麼?”陳伯茂微閉雙目,一言不發。徐靖又陪笑道:“有什麼需要,隻管跟獄卒說。”陳伯茂仍默不作聲。徐靖親自端來一把椅子,請陳伯茂坐下,接著他回到公案後,打開卷宗瞟了幾眼,裝模作樣地問:“陳伯茂,你夥同周振業餘黨蓄謀造反,為此暗中指使茹苦刺殺文帝,可認罪麼?”陳伯茂昂首挺胸,咬牙切齒道:“一派胡言!”頓了頓又朗聲道:“這是栽髒!這是陷害!這是卑鄙的陰謀!!”徐靖既不氣惱也不嗬斥,依舊笑咪咪地提醒道:“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上述罪行?若如實招供,念你是皇族一脈,朝廷可從輕發落。”陳伯茂冷笑道:“少跟我裝腔作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叫我承認子虛烏有的罪行,你們是白日做夢!”陳伯茂以為這下徐靖會惱羞成怒,撕下假客氣的偽裝,不料他仍然笑容可掬,輕描淡寫地說道:“眼下你一時糊塗,本中丞相信,經過冷靜思考後你會幡然悔悟。“”言畢,衝兩名獄卒揮手道:“將陳伯茂帶回去,好生照看!”兩名獄卒躬身領命,一場審訊就此結束。
徐靖這才樂顛顛爬起身來。
沈妙容問道:“依你看,什麼時候廷審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