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黃土,厚重的烏雲壓低至人頭頂,荒蕪而可怖。
“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得女媧娘娘之福,衍生神妖人魔。妖,實則二等生物。
一念之間可成神,一朝之錯便墮魔。”
“妖,上通天時,下曉陰陽,苦練千秋載為那南天門。因,妖有四禁。”
“一禁,殺良物。二禁,落情網。三禁,變禍福。四禁,破天運。”
“四禁都乃天意所定,若犯必遭難以承受之代價。”
“念,你如今四禁皆犯,雖為銀鯉妖神,修行已至渡劫,修煉不易,上蒼有好生之德。你,可有後悔?”
聲音似來自高遠無邊的天際,又若晴天的霹靂,炸響在灰瞳少女的腦海當中,使她虛弱的身體愈發搖搖欲墜。
少女渾身浴血,一身白衣已被染成血紅,似再也支撐不住地倒在了高高的祭壇之上。她閉著眼,唇邊牽起一抹淡然笑容,雖模樣狼狽,那笑容間卻布滿寬慰。
祭壇下一望無際的黃土站滿了神兵與妖族,都艴然不悅盯著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似乎念死在天譴下根本無法平息他們的怒氣。
倒在神壇上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眸,氣息微弱,灰色眼眸一閃,出現了一絲力氣,
微微啟唇,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
“後悔還來得及嗎?”
“若你現在認真懺悔,將吞下混沌珠之人下落告知,我們可以從輕處罰,念銀鯉妖神族當初在盤古開天之時,世間大亂,為秩序出過不小的力氣,這個族群還能在曆史上留些清名。”
少女聞言閉上了眼睛,似乎並不想理會那宏大的聲音,笑道:“這曆史也不會長久,留不留也罷。來吧,要殺就殺,我念一生並無遺憾!”
說完最後一字,眉心微皺了下,腦海中浮現一年輕男子的形象。
少女垂下了眼眸。
“你以為你不說,那人類就一定相安無事?無論混沌珠多能避開危險,我們都會找到他的。”下方一絕美妖族女子惡狠狠盯著她,“妖族和和神族聯手,翻遍這個世界都會找到,到時候一定會送他來陪你的。”
“不可以!你這個萬年孤身老妖婆!”念怒吼道。
女子臉色一變,似乎念這句話觸到了她的傷心事,大聲抬頭道:“這銀鯉毫無悔過之意,懇請上神責罰!”
空中驚雷隱現,一道青紫雷電驟然劈下,從那九重天中如光柱般砸向神台……
念眼光微微一縮,當即閉上眼睛,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隆隆雷聲中,灰都沒有留下……
天空突兀的開始下起了大雨,北風戚戚,似是悲慟的哭聲,仿佛在為這銀鯉一族哀悼,這世間,再無這偉大的族群……
……
淅淅瀝瀝的小雨,衝淡了夏天的餘熱。
一名頭纏紗布,麵色蒼白的小女孩,正呆坐在簡陋的屋簷下,看著對麵撐著傘的女人,一深一淺的踏著雨水向自己走來。
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穿著樸素,但也難掩其秀麗風韻。她看到坐在門口的女孩,微微有些疲憊的神色一掃而光,帶著關愛的目光,道:“小魚,怎麼坐在外麵呢?今天身體怎樣?”
被叫做小魚的小女孩,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回道:“沒事了。”
女人的笑容頓了頓,點了點頭:“我現在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糖醋魚去……”
“不用了,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吃魚了,你隨便做點素菜就好。”女孩看著她,停頓了許久,才又加了句,“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