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複健室裏走出來,幸村精市就看到了高野醫生皺眉的表情,便走上前裝作毫無所覺地打了聲招呼。看到他這視若無睹的態度,高野律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最終卻是忍住轉過了身。等到身後想起尾隨上來的腳步聲,才以冷淡的聲音說道:“幸村君,我知道你對網球的渴望,但是這份熱愛不需要靠你去消耗自己的身體來證明。”
幸村精市聽了沒有立刻為自己辯駁,又在心裏計算了下高野律冷靜下來的時間後,以一貫的溫和做了解釋:“高野醫生,我並不是在勉強自己的身體,隻是不想發展到最後,我連自己的身體都掌控不了。”
聞言,高野律走動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過頭,那個長相精致的少年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抹看似淡然的微笑。幸村的病雖然現在的病情沒有達到那種糟糕的地步,但是誰也不知道在治療的過程中,這個少年的病情是否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真到了那個時候,少年說的話將成為不可避免的現實,而他清楚地知道在這個少年的心裏藏有多大的不甘。卻也是這份不甘,讓這個少年保持住了那份堅定和毅力。
高野律收回視線重新抬起了腳步,口中說出的話少了幾分之前的冷淡:“你是個有自己決斷的人,即便我再如何強硬地要求你不能做什麼,在我看不到的時候你還是會堅持,所以,我也不想說太多。隻是有一句話還是要說給你聽,有些時候,還是要更愛自己本身一些,那才是你可以揮霍去在意其他東西的根本。”
“我知道的,謝謝你,高野醫生。”
回到自己的病房,幸村精市拿出手機看了看自己的郵箱,還是和前天一樣沒有跳出任何新郵件。幸村精市放下手機替自己倒了杯開水,上一封郵件清夏說了已經傷愈開始進入公司實習,那麼,應該是工作上有些忙而顧不到他這邊吧。
但是想到郵件那頭的人已經從高中畢業走到了大學畢業,而自己仍然停留十四歲這一年,幸村精市的心裏有些沉重。之前不是沒有注意到兩邊的時間過得不一樣,隻是不願去肯定這個事實。
忙於工作的清夏是不是會從最初的一兩天一封郵件的頻率變成幾天甚至半個月或是一個月一封?幸村精市直覺不想去做這個假設,因為在他察覺的時候,清夏的郵件已經不知不覺地成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如果少了這一部分……
這時,手機定的鬧鍾響了起來,幸村精市看了一眼時間,將杯子裏的水慢慢喝了幾口,然後離開房間來到了醫院後麵的一處放滿盆栽的地方,那是二宮護士長自己打理出來的小花棚。偶爾一次在醫院亂逛的時候發現了,幸村精市就留在小花棚照顧那些盆栽,被隨後進來的護士長看到。經過一番交談,護士長把他留了下來。後來,幸村精市方便的時候,都會到這裏照顧一段時間。
“又要麻煩你照顧了,幸村君。”看到他的出現,二宮森美語帶感激地說道,“說起來多虧了幸村君你的幫忙,不但幫我分擔了一些時間,還把它們照顧得這麼好,真是太感謝了。”
幸村精市笑著搖頭:“並沒有護士長您說得這麼好,而且,我在醫院也沒什麼事做,能夠幫上忙就已經很滿足了。”他在醫院的時間本來就太過寬裕,運動和看雜誌的時間也不過是分去了一點,剩下的時間,他也不可能都埋在畫畫和課本中。能夠有這麼一個地方容下他,又能讓他在照顧中放鬆心情,倒是他應該要感謝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