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呀,來,我再給你把肉都夾出來……”
杜寧修深吸口氣,捉住他夾筷子的手,垂著眼睛沒看他,板著臉說,“不夾這個肉。”
“……啊?”
“夾點別的肉。”杜寧修說著,牽起他的手,慢慢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你的手夾。”
譚驍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騰地就紅了。以前倆人之間都是杜寧修幫他紓解的,用手用嘴都有,而譚驍一直都小心翼翼沒主動安慰過他,就怕戳到他傷處,那地方更是規規矩矩地不會亂碰。所以此刻他就下意識理解成了杜寧修又想幫他擼一擼,便不好意思道,“吃完飯再說吧,我現在也不是很想要……”
然而下一秒,杜寧修抓著他的手往下遷移,順著自己的胸膛,一點點下滑過去。
譚驍猛地一驚,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親自把自己的手覆在了某個他想也不敢想的地方。
杜寧修說,“哥,看我最近這麼辛苦,你是不是該送我個禮物?”
譚驍磕磕巴巴的,哆嗦著手說,“送、送什麼禮物?”
杜寧修壓住他的手腕,傾身過去,另一手伸到他腦後,抬頭印上一個溫熱的吻。
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無比恍惚,呼吸像是忽然沉浸在了一片溫泉裏,濕熱又模糊,幾乎要將他整個溺斃在那滾燙的溫度裏麵。
在那踽踽獨行的十年歲月裏,孤獨、沉寂、絕望、痛苦,幾乎要敲碎他一直拚命支撐的脊梁。他一直咬碎牙齒跌跌撞撞地艱難前行,唯獨隻有一個刻在回憶深處的幻影呼喚著他,溫柔撫慰著他。他從未奢望過那幻影會再度陪伴在他身邊,會再次依賴他,擁抱他,全心全意地珍惜著他。所以在那個人遙遙坐在車裏,早已長大的模樣靜靜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不敢相信地以為那隻是祈求了十年的美夢,恐怕夢醒了,恐怕被那烙印在胸腔裏的執念再一次愚弄過去。
可那不是夢,那個人擁著他,緊緊依靠著他,輕聲喃喃著喊他哥哥。
就如同那一年的炎炎夏日,蛙鳴蟬噪,那孩子拚命忍著淚,頭一次撲進自己張開的懷抱裏,沙啞而稚嫩的嗓音一遍遍地喚他哥哥。
也許就是那一刻,他便早已泥足深陷在了那些呼喚聲裏,再難掙脫了。
茫茫然然的,一切感官漸漸不再鮮明,眼前卻像是浮現出一幅泛黃的畫麵,惹得他又心跳失常起來。
‘餓成這樣怎麼不說呢!我不過來看看你,你是打算把自己餓死嗎!’
譚驍心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把地上瘦成一顆豆芽菜的幹癟小孩子抱起來,心急地呼喊,‘你幾天沒吃東西了?不是說了沒吃的就來找哥哥嗎!逞什麼強?!我是心疼你,你就偏偏要讓我難過是不是?!’
小孩半睜著眼睛,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一直冷冰冰的目光裏,竟隱隱泛起一層水珠來。
譚驍看得心口猛地一痛,不忍心再多說,趕緊把孩子背到背上,手臂牢牢托住他的腿,匆匆跑出門去。
跑得太急了,一身的汗,呼吸粗重又急促,小孩在他背後難得乖乖地趴著,一動不動的,似乎還放鬆了身體,一點點完全趴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