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錦衣替秦香蓮約的地點是個偏僻的小院子,她這樣的地頭蛇,總有辦法找到最好的隱蔽地點,而她的直覺告訴她,陳世美不會讓樂平公主知道這件事。
陳世美是孤身一人感到這個院子的,他首先就打量了一下院子周圍的情況,似乎並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在,所以雖稍嫌破舊,倒也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秦香蓮站在門內,手都在發抖,又一次看見那個男人衣衫華貴,意氣風發地站在她麵前,她想到的竟還是那個山村裏穿著布衣埋頭苦讀的影子,所以她的聲音也在顫唞,“你、你來了啊。”
“香蓮,是我對不起你們。”陳世美一進門就一把抓住了秦香蓮的雙手,他直直地看向秦香蓮,倒也顯出幾分真誠。
秦香蓮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堅定地拂開陳世美的手,“你該向冬哥和春妹說對不起。我一直告訴他們,他們的爹爹很厲害,很會念書,等到考了功名,就會接冬哥和春妹去過好日子,可是前些時候……前些時候我們村子鬧了饑荒,又有疫病,孩子過得很苦。”
冬哥和春妹這時候也從房裏走了出來,秦香蓮壓根沒有勇氣去提前些日子的追殺,隻好訥訥地換了個事情來說,陳世美眼中精光一閃,對著冬哥春妹卻真的做出了一派慈父模樣,而前些日子的事,也就這麼略了過去,他甚至隻是懺悔自己不該在當時把秦香蓮趕出駙馬府。
“香蓮你知道的,那是公主,是皇上的妹妹,我對不起你們,可是我……我也怕死啊。”陳世美搖頭苦笑,“我怕死,所以不敢讓公主知道你們的存在,所以那個時候才會腦子發昏……”
“那麼爹爹,你以後會和我們還有娘,一起過好日子嗎?”冬哥歪著頭,牽著自己的妹妹,問得很是天真無辜,一下子就把心軟的秦香蓮給驚住了。
陳世美的表情僵了一下,“你們當然能過的很好,我前些時候險些犯了大錯,幸虧有人救下了你們,否則我,否則……我想見見那位前輩,好好謝謝他。”
秦香蓮張了張嘴,冬哥又搶在前麵說話了,“前輩很忙的,不過前輩好厲害,能在屋子上麵飛來飛去,前輩說今天冬哥就能見到爹爹,冬哥真的就見到爹爹了。不過前輩走啦,冬哥會和爹爹一起保護娘和春妹的。”
“爹爹可能不會和你們一起。”陳世美被冬哥搶了兩次話,心中頗有些不忿,卻也按著計劃繼續說道,“公主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已經托人改過戶籍,香蓮你那婚書可還帶著?這個最好早些毀了,以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我會給你們銀子,托人照顧你們,也算是對得住你們了,就這樣兩清吧。”
婚書?兩清?秦香蓮怒極反笑,怎麼個兩清法?冬哥和春妹真的就不是他陳世美的孩子,她秦香蓮辛苦持家空耗年華,就換得一句兩清,或是些許銀錢?
陳世美也是一時被逼急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好了,方才也算是白哄了秦香蓮這麼久。陳世美皺了皺眉,伸手就探向了冬哥,“冬哥,春妹,來,再讓我好好看看你們。”
冬哥原是往前走了兩步,卻在抬頭看見陳世美的表情時愣了半晌,待到秦香蓮禁不住驚呼起來的時候,他已是一抬手,一顆泛著墨色光澤的小石頭就砸向了陳世美,而春妹手裏護身的小藥包也在驚嚇之中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