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1 / 2)

時間,千言萬語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陛下,你走吧。”她微垂下眼,不願看他。

“走?去哪裏?黃泉路嗎?”司空晨冷笑一聲,“那就如了你的意吧!”他將刀一橫,搭在頸上,閉眼,握著刀柄的手用力一拉——

沒想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從後麵按住了他的刀勢,將他的刀鋒猛地拉開。

他重新張開眼,看到一個他最不想見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側,一手緊緊握住刀刃,鮮血自那刀刃上流下,那人依然安靜得像黑夜的風一樣,不置一詞。

“承毓!”看得聶青瀾一顆心簡直要嚇出來,她沒想到司空晨這一敗竟然想要自戕,更沒想到,李承毓會徒手去奪刀。

李承毓雙眼定定地看著司空晨。

司空晨也定定地看著他。

這是兩個男人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審視自己這一生最大的敵手。

“你以她的刀來償命,是想讓她記住你一輩子。”李承毓說破他的意圖,“所以我偏不能讓你如意,因為我要她的心中日後隻有我一人。”

那霸氣狂妄的姿態,隨著一抹輕蔑的嘲笑浮現在他俊冷的唇角。

“放手!”聶青瀾氣得高喊,滿場拿著弓箭的人都不由自主被她這一聲喊叫震懾住,所有的弓箭和刀劍頓時齊落地。

聶青瀾衝上前扒開李承毓握刀的手,看到他手掌中那道深深的刀痕,心疼得彷佛那一刀是斬在自己的心上。

“瘋子!你要製住他,為什麼非要用這種自傷的危險招數?”

她急切地回頭對鐵雄吼道:“去找大夫來!拿止血的藥!還有白布!”

不等她開口,鐵雄早已衝到外麵去了。

聶青瀾捧著他的手,不停地喃喃自語,“這要是傷了筋骨可怎麼辦?萬一以後這隻手廢了怎麼辦?”

李承毓一笑,“那就借用你的手做我的手了。”

“還開玩笑?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她氣到不行,“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總是這樣,故意惹我生氣,在你心中,到底有沒有為我想過?”

“若不是為你想,我何必這樣做?”他歎道:“我總不能讓他死,讓你恨我一輩子吧?”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聶青瀾己顧不得他這舉止有多曖昧,忙不迭地問:“怎麼大夫和藥都還沒有來?!”

司空晨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他們兩人的對談、相處的情形,忽然覺得天地間隻剩下他孤獨一人,麵前的那兩人已親密到再也插不進任何的縫隙。

他長歎一聲,將桃花刀用力折斷。“情不在,留刀已無意。”

丟下斷刀,他昂首闊步向外走。一幹士兵一是因為沒有得到李承毓和聶青瀾的命令,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二是懾於他的氣勢,也不敢上前阻攔。

楊帆已點了上官榮的穴道,將他丟在旁邊,閃身追了出去。

“青瀾……”李承毓用眼角餘光看著那兩人離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知道。”聶青瀾既不抬頭,更不回頭,“讓他走。”

她知道司空晨驕傲的心中已經容不下任何的安慰,此時此刻無論和他說什麼,對於他都是一種羞辱,還不如讓他靜靜地離開。

更何況,此時她心中隻有眼前這個人,和這個人手上的傷,她也不希望再被其它的事情分神。

拉著李承毓隨便進了一間書房,聶青瀾急著先用自己的手帕幫他包紮傷口。

“這一刀,算是我對你的道歉。”他在她耳畔低喃,“比起什麼醉酒在月下舞劍,這有誠意多吧?”

她又惱又氣又心疼,“你若真有誠意,以後就不要再氣我!他今夜若死了,我固然無顏見江東父老,但你今日若是有了意外,我還能獨活嗎?我嫁給你,是為了天長地久,不是為了那一時的歡愉,你……我真恨不得再打你三拳!”

他頓時如釋重負,聽她肯這樣說,顯然已原諒他。

於是他用帶血的手在她唇上一抹,將那裏抹得嫣紅冷豔,然後順勢吻上去,血的味道同時進入他們的唇齒之間。

愛恨交織的味道便是這血的滋味,他希望這味道能時刻提醒自己,再也不要經曆這樣的彼此傷害了。

她惱怒地將手握成拳頭,在他後背狠狠捶了三下,算是懲戒。直到鐵雄和大夫的聲音來到門口,他才放開了她。

“丞相,上官榮怎麼處置?”鐵雄恭敬阿道。

李承毓見聶青瀾瞪著自己,便笑道:“這種牆頭草似的敗類,你以為我真會留著他嗎?當日晉南之役,他為了自己能逃命,出賣情報給敵人換得活路,害死了我們多少血月人?這些罪行此次一並都交到刑部,要定什麼罪,叫刑部議定了之後交由女皇處置。這一回,我聽你的,嗯?”

那最後一句話雖然輕,周圍的人卻都聽見了,不過大家全裝作沒聽到。

她再瞪他一眼,“原來隻有這一回聽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