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看不起那些孔武有力的武夫,一點功夫都沒有學。此刻若是能如阿嬌一樣飛簷走壁,仗劍行俠,何至於眼睜睜地看著巧眉出事卻無能為力?
他咬緊牙關,返身去找蘅妃。
蘅妃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寢宮中不停踱步。自己的家人要與皇上為敵造反的事情,是她剛剛才知道的,這才明白為什麼妹妹會突然入宮和她住。
她心中原本極不同意家人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但是想到皇上這幾年對她的薄情寡義,她的心也冷了。
好吧,倘若能讓太子成功坐上皇位,她就做一個太紀娘娘吧。
“清殊,你說殿下若是敗了。我們……會不會死?“蘅妃惴惴不安地問。
“娘娘,現在這樣活著,生不如死,您還有什麼可留戀的?”他低聲說:“請娘娘借我一身衣服,我要換裝到玉千殿。”
蘅妃變了臉色,“這個時候你還要去玉幹殿?”
“巧眉在那裏。”他堅決地說。
蘅妃以為他要扮成太監或侍衛,沒想到他竟然要了一身女子的宮服。他的容貌本就俊美似女子,雖然現在臉上有傷痕,但是扮上女裝,從未受傷的側麵看去。競然像是一位高姚嬌媚的美人。
蘅妃征征地看著他換裝完畢,苦笑著說:“你若是生為女兒身,怕這皇宮之中沒有一名女子可以比得上你。”
晏清殊轉過身,看了看四周,拿起一個裝珠寶的匣子,對蘅妃說:“娘娘保重。”
這輕輕四個字,卻說得蘅妃眼淚撲簌簌地墜落,攔住他問道:“清殊。非要去嗎?人命可貴,你總要為自己著想。”
他淡道:“我是活是死不重要,那個丫頭為別人著想時也不曾想過自己的性命,總要有一個人為她著想。至於最終是誰要送掉性命……就不必去想那麼多了。娘娘,多謝您這些年猶如親姐姐一般的照顧,日後後宮中的風風雨雨,但願不要再騷擾您了。”
他決絕地捧著那個匣子離開蘅妃,再一次走向玉幹殿。
因為換了一條路,路上遇到的是不同的士兵攔阻,晏清殊低著頭,音色本就清冷如鈴,不易辯男女,再加上換了衣服,守衛路口的士兵自然不認得他。
“前麵封路了,不許進了!“士兵也是同樣的說詞。
晏清殊垂著頭輕聲說:“奴婢是奉了蘅妃娘娘的旨意,要給太子送一份要緊的信,事關重大,必須麵見太子。”
那幾名士兵聽說“事關重大”,不由得彼此商量了下,一人好心道:“這位姐姐,不是我們不讓你進去,而是太子和將軍下令,未得他們的消息撤軍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入此地。否則格殺勿論!”
晏清殊繼續哀來道:“可是娘娘也說,倘若這份信不盡快送到殿下手中,殿下會有危險。”
一名士兵大膽的說:“好吧,我領你去見殿下。若是路上出了岔子,你遭遇不側,可不要怨我。“
晏清殊跟著那名士兵飛快地向玉幹殿行走,一路上。竟然躺了十餘具屍體,有的是太監。有的是宮女,也有大內侍衛。
晏清殊看了,心頭越來越糾結。
直到他們來到玉幹殿,殿內猛然走出一人,和他們打了一個照麵,喝道:“誰準你們到這裏來的?”
那人一身漆黑的戰袍,冷顏如冰似玉,美豔不可逼視。
帶著晏清殊的士兵忙道:“是這位宮女說蘅妃娘娘有密信要急呈殿下。”
“密信?在哪裏?”此人正是聶青瀾。她遣下那名士名,留下宮女。
晏清殊一抬頭,沉聲:“我就是密信。”
聶青瀾大驚,“清殊,你……你太膽大妄為了。”她命人嚴防死守周圍,怎麼也沒想到晏清殊竟敢男扮女裝深入是非之地。
他向內看了一眼。既然聶青瀾可以站在這裏,那就說明……
“殿下大事己成了?”他冷冷地問。
司空晨也從殿內走出,詫異地瞪著他。
“巧眉呢?”晏清殊追問。見兩人神色有異,心中的不安情緒更是高漲,他幹脆越過兩人,疾步衝進殿內。
隻見殿內的龍椅中,皇上司空豪歪斜著身子,雙目緊閉,嘴角還掛著一道血痕,顯然已經駕崩。
而在司空豪的腳畔,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急步上前一把將那身影搶抱在懷中,起身要往外奔。
司空晨攔臂檔住了他的去路,對聶青瀾使了個眼色。“青瀾,這邊的事你來處置。”說著。他便帶著人離開。
晏清殊盯著聶青瀾的眼道:“聶姐姐要怎麼處置我?是要殺了我嗎?”
聶青瀾為難地說:“清殊,你絕頂聰明,為什麼這個時刻要來膛這渾水?你明明可以遠走高飛的。”
“你答應過我,會讓巧眉平安的。”他的目光如刀子般銳利。“正因為我信了你的保證。才同意讓巧眉跟著殿下。以化妝之術幫助殿下裝病,深入這龍潭虎穴。倘若我當時料到殿下是個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的忘恩負義之徒。我絕不會讓巧眉待在殿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