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肺著火了,我不會在他的喉嚨裏撒尿幫他的忙的。現在我既然在這兒,肯定是希望從他那裏得到點什麼。
“讓我猜猜,”巴裏說。“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幹……”
“我知道你為什麼幹這個,”我回敬道。“因為你沒有任何的信念,你是個偏執狂,你覺得全世界都在和你作對──”
“世界就是在和我作對!”他喊道,斜過來靠在玻璃上。“看看我現在坐在哪兒!你想跟我說我錯了嗎?”
我搖了搖頭,不想陷進去。無論有什麼微不足道的事,他都覺得自己是個受害者。他已經脫離了現實。
“不要對我做評判,哈裏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那麼運氣,能過那麼有魅力的生活。”
“那麼說是我的不對了?”
“那麼多年,我一直求你幫我。你從來就沒理會過。從來沒有。”
“這麼說是我讓你幹這個了?”
“就說說你為什麼來這兒吧。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是為了抓──”
“巴斯特納。”我脫口而出。
他咧開嘴大笑起來。又坐回到椅子裏,巴裏把胳膊交叉起來,用下巴和肩膀夾著聽筒。就像又把巴裏的麵具戴了回去。他不再玩自己的袖口了。“這一直在困擾著你,是吧?”他問。“你和我……我們一直是競爭的友誼關係。但是你和巴斯特納……他本來是你的良師益友。當你有了緊急情況,不得不打碎玻璃,你就會去找他幫忙。這就是使你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問題嗎──困惑為什麼你的個人雷達會出了這麼大的問題?”
“我隻是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當然想知道了。索爾斯想要錢……我也是想要我的那份……但是巴斯特納──這會是困擾你後半生的一個問題。你沒辦法打他,或者衝他喊,或是在最後的大結局中跟他直接去對抗。這就是超前勝利的不幸──你對一個沒法解決的問題束手無策。”
“我不需要解決這個問題;我隻想要答案。”
“沒什麼不同,哈裏斯。問題是,如果你覺得我會突然撓撓你的後背……嗯……你知道後麵老一套的故事了……”
永遠是個說客,巴裏並沒有說什麼,但他的觀點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了。如果得不到回報,他什麼也不會告訴我的。上帝啊,我痛恨這個城市。
“你想要什麼?”我問。
“現在什麼也不想要,”他說。“咱們這麼說吧,你現在欠我一個。”
即使是穿著橙色囚衣坐在六英寸厚的玻璃後邊,巴裏仍然需要那種感覺,他是控製者。
“行。我欠你一個,”我對他說。“現在說說巴斯特納吧。”
“好吧,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點兒,我覺得他並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幕後。確實,他在利用你進行這個交易,但那不過是為了在議案中得到礦井。”
“我不明白。”
“你想明白什麼?隻不過是想要在南達科他州一個廢棄了的舊金礦。他知道馬休不會同意的……除非他有一個充分的理由。”巴裏說。“從那時開始,巴斯特納參加了遊戲,陷了進去。”
“那就是說巴斯特納也是堡主之一了?”
“什麼?”
“堡主──那個發起賭博然後收錢的人。這不就是那個礦井進入遊戲的方式嗎?他是賭博的組織者之一?”
“考慮過還有什麼別的可能嗎?”巴裏問。
“我不知道……隻是……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我們一直在玩……我們和所有的人賭
──巴斯特納一直想知道到底還有誰在裏麵玩。當出租車票送過來的時候,他一張一張的檢查,想從筆跡中得到線索。他甚至把具體工作的人都列了出來……但如果他是堡主
……”我頓住了,結局慢慢地浮現出來。
巴裏的頭歪到了一邊。他混濁的眼睛直直地瞪著我;他的假眼在往左瞟。突然,他大笑起來。“你和我開歡笑呢吧,是不是?”
“什麼?如果他是堡主,他難道不知道其他的參與者嗎?”
巴裏不笑了,知道我沒開玩笑。“你甚至都不知道,對吧?”
“知道什麼?”
“說實話,哈裏斯──你還沒猜出來?”
我盡力裝出一副看上去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當然──大部分我都清楚了……你在裏麵負責什麼?”
他那混濁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沒有遊戲。從來就沒有。”他的眼睛一動不動。“我是說,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對吧?那不過是個用來掩飾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