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爺愛管小酒館的閑事,並非與老板娘多親多近,而是與老板娘的緋聞男友司馬相關特別鐵。什麼叫鐵哥們兒,就是對哥們兒好,對他的女朋友也要承擔一些責任,這是對鐵哥們兒最好的回報。
司馬相關當官的身份特殊,有些場合不適宜出麵,弄巧成拙會把自己陷進去,卻於事無補。所以張二爺衝鋒在前,司馬相關坐鎮在屋裏靜候回音。
張二爺快步走進隔壁的雅間,隻見六七位壯漢怒衝衝地瞧著門口,等待老板灰頭土臉地出場。
為首的長發中青年衝著張二爺冷笑道:“你就是老板?叫了半天才露麵,架子挺大的,是不是把酒館砸成窯子你才舒服?”
張二爺未置可否,滿臉堆笑地說:“窯子比酒館賺錢,哥兒幾個別著急別衝動,有話好好說慢慢說。”
長發中青年指著桌上一盤菜發威:“你上前先瞧仔細,再親口嚐嚐,這叫什麼魚。”
張二爺順著長發中青年的指引看去,原來是盤粉條燉梭魚。粉條散落在盤子周邊,缺了幾口肉的梭魚孤零零地躺在中間。張二爺憑經驗判斷,這條梭魚是條“腐敗魚”,眼睛無白珠,肉色有點發汙,渾身上下皺巴巴。
張二爺拾起公用筷夾塊肉放在嘴裏,沒等咀嚼下咽,腥臭的味道傳遍口腔。他轉頭吐出腥臭肉,單手端起盤子摔在地上,凶狠狠地罵道:“這麼嚴重的‘腐敗魚’也敢上桌,真他媽的欠砸,先砸成窯子再說。”
長發中青年跟著起哄,邊嚷摔得好,邊學張二爺的姿勢也摔了個盤子。
張二爺摔出豪情,動作連貫地又摔爛倆盤子,怒氣衝天地叫道:“弟兄們快動手砸,這頓飯說破大天也不付賬,砸完桌子走人。”
長發中青年受到極大鼓舞,掄起盤子就要比著砸。同他一起來的兩位老中年見勢頭要失控,怕誤入張二爺的圈套,死死抱住長發中青年阻止他摔盤子。
長發中青年很遺憾地交出盤子,情緒高漲地說:“這回便宜了缺德老板,哥兒幾個走人,誰要算賬我和誰急。”
張二爺以攻為守的計策奏效,繼續唱正義之歌:“弟兄們就這麼走,太便宜了小酒館。誰他媽的敢追賬,我先和他沒完。”
長發中青年臨出大廳門口,忽然轉身問張二爺:“我說哥們兒,你是幹嗎的,怎麼會幫著哥兒幾個砸飯店?”
張二爺板著臉回答:“我也是來吃飯喝酒的,我們那桌同樣出現‘腐敗魚’,你說我該不該出手?哥兒幾個先走,回頭我們就走。雖然吃得堵心,卻可以正大光明地賴賬了,占小便宜也值。”
長發中青年稱讚道:“哥們兒夠範兒,哪天有機會再碰到一起,說啥也和你幹幾杯整的。”
衛姐已明白事情的原委,清楚是自己惹下的禍患。如果張二爺不及時出麵解圍,事態失控的後果很難預料,她吃不了也兜不住。這件事若傳到卓雅君的耳朵裏,卓雅君肯定要嚴格追究責任,她的飯碗子有可能被砸爛。衛姐越想越後怕,被迫關閉聯想的閥門,是福是禍聽天由命吧。
她情緒低落地湊到張二爺身邊,怯怯地說:“多虧二哥出手幫忙,妹子深表謝意,卓老板那裏也請二哥替我美言。”
看著衛姐茫然無助的樣子,張二爺產生憐香惜玉之情,差點主動與她言歸於好。但是雅間裏飄出黃副局長喊衛姐的醉音,張二爺意識遭到重擊,立即清醒過來。衛姐水性楊花見異思遷,他豈能學壞馬吃回頭草?
他不冷不熱地回應:“冤有頭債有主,我能救你一時,不能救你一世。下麵的流程屬於小酒館的內部事務,卓老板怎麼處理就看你的造化了。我倒是有句忠告送給衛姐,趁著和卓老板尚未翻臉,快快安排退身步,省得到時弄個灰頭土臉。”
回到酒桌,張二爺酒興頓失,他代表司馬相關替卓雅君憂天,小酒館將麵臨著生死大考驗,但願她吉人天相能渡過難關。張二爺決定明天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向卓雅君通報今晚發生的實況,提醒她務必親自出馬整頓小酒館秩序,成敗往往在於細節。
黃副局長明顯地喝醉,標誌是他並不承認醉,而且依然沒完沒了地纏著別人喝酒。
灌醉黃副局長是多數人的願望,既然目標實現了,而且小酒館出現新變故,沒必要再打持久戰,宜收酒杯結束酒事。司馬相關發令喝滿堂紅酒,沒喝盡興下次再喝,弟兄們經常見麵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