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笑道,“我與連城少主果真是知己。”

“這是最好的辦法。”連城孤月道。混上島,一來可以判斷吟無霜到底在不在孫九天手中,二來也可以趁機藏身補給貨船,神不知鬼不覺去另一座小島。

主意打定,忽悠天煞宮那些人的任務也就落在了鬼手神醫頭上,不過他似乎也演上了癮,一板一眼十分有架勢,妥妥一個來自神界的白胡子老神仙,簡直不能更逼真。莫說是蒙外人,就連蘭老夫人看到後,也略微震驚了一下。

於是當天晚上,一艘小船便從蘭家礁出發,趁著夜色前往天煞島,船上除了連城孤月與蘭溪外,還有一個充當向導的天煞宮人。先前他曾懷疑過為何老神仙不做法捉妖,而要用如此原始的方式,不過很快就打消了疑慮,因為鬼手神醫輕描淡寫說了兩個字——曆練。

曆練什麼的簡直不能更靠譜了好嗎,能在其餘同伴中被太上老君的師兄選中,他此時此刻頗有幾分自豪,脊背特別挺直!

大概是仗著有迷霧做掩護,因此天煞宮周圍的防守並不嚴密,而有了向導帶路,闖過那些迷霧顯然沒有任何問題——事實上為了給自己也爭取一個飛升的機會,他簡直就是用繩命在帶路!再加上蘭家礁的船隻雖小卻很快,所以三人比原計劃提前了將近的一天,便趕到了島上。

天邊殘月如血,幾乎連一顆星辰也沒有。眾人繞過海草從上了岸,先是去孫九天的住處看了看,裏頭果真黑漆漆的,顯然還在修煉未出關。

“不如去二大王的住處?”向導提議。

蘭溪聞言嘴角一抽,不是他不嚴肅,而是這個二大王名叫孫八天半——作為孫九天的下屬,他顯然不敢叫孫十天,但是也不想和大王差太遠,所以就成了八天半,聽上去很是喜感。

而孫八天半此時此刻正在指揮下屬,往一艘船上搬東西。

“是送貨的船。”向導小聲道。

連城孤月藏身在暗處,借著院中一明一滅的蠟燭,就見除了一些吃食和衣物之外,最顯眼的,便是那一捆一捆紮好的香燭紙錢。

“你們說,大師好端端的要這個做什麼?”孫八天半顯然很是不解,“難不成神仙也要紙元寶?”

“誰知道呢。”下屬道,“幸好附近還有漁民經營這等生意,否則去對岸一來一往,時間上哪裏來得及。”

“你們速度可快著些。”孫八天半又道,“別耽誤了大師做法。”

“放心吧二大王。”下屬道,“我們搬好之後洗把臉就出發,明天下午就能到,恰好是約定的日子,斷然不會誤事。”

孫八天半點頭,又看了一陣子眾人裝貨,方才轉身離開。

連城孤月看著那堆香火紙錢,眼底瞬間閃過一道光,心裏也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那夥人散去後,連城孤月去船邊檢查了一下,發現裏頭裝了不少東西,幾乎沒有能藏身的地方,隻有一個裝著藥材的大竹筐,勉強能躲一個人。

“我去。”連城孤月當機立斷。

雖說有些冒險,但這是唯一的機會,蘭溪點頭,“那少主務必小心。”

兩人又簡短商議了兩句,連城孤月便將那些藥材捆上石頭丟進海裏,自己躲進了竹筐中。蘭溪迅速將其餘東西蓋在上麵,帶著向導離開小島,登小船回了蘭家礁。

另一處小島,吟無霜正靠在鐵柱上昏睡,神情有些憔悴。經過這些天的調養,他臉上那道傷口已經完全康複,連一絲細小的疤痕也未留下。

千機言照舊坐在他對麵,眼底是難以掩飾的興奮,嘴裏念念有詞,手中拿著一把精致的小刀,時不時嗬嗬怪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