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這日替連城孤月針灸完之後,老夫人道,“今晚好好調息一夜,明日便會沒事了,這些日子你一直在與阿溪商議出海之事,如何了?”
“喪魂灣迷霧重重,沒人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麼。”連城孤月道,“不過蘭兄說蘭家的商船經常會在附近路過,所以我們打算先假意迷路,混進去看看狀況。”
老夫人點頭,幫他拔掉最後一個根銀針,“記得凡事務必小心。”
“多謝老夫人。”連城孤月額頭有些冷汗,唇色發白,顯然也是忍痛許久。
“你倒真像是十三娘的兒子。”老夫人一邊收拾藥箱一邊道,“一樣寧可自己強忍著疼,也不願出聲示弱。”
“不是不願示弱,而是本該如此。”連城孤月道,“否則一個大男人,受了傷便呻|吟不斷,成何體統。”
老夫人道,“原來你也覺得你娘是個男人。”
連城孤月心塞。
他並沒有那麼說。
老夫人又道,“我當年也是如此認為。”
連城孤月:……
當年沒打起來真是萬幸。
“我先前以為,像她那樣的刁蠻之人一定嫁不出去。”老夫人繼續道,“但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比我先成親。”言語之中頗有幾分落敗的惋惜感,又看了眼連城孤月,“居然連兒子都比我的高。”
連城孤月已經可以推測出,自己的娘親和蘭老夫人當年是何種驚天動地的攀比場景。
“嫁到長白山,就真的不能再出來了?”蘭老夫人問。
連城孤月搖頭,“此番救無霜出來後,我回去自會廢掉此規矩。”
“那敢情好啊。”蘭老夫人道,“否則豈不是成了必須我去看她。”
連城孤月笑笑,“我娘一定會很願意前來。”
雖說當初成親時認了連城家的規矩,但誰又會願意一輩子待在山莊裏,這麼多年來,娘親幾乎很少提起年輕時的事情,隻怕不是不想提,而是不敢提——與其說起一個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倒不如將自己永遠封進殼裏。
“母親,連城兄。”兩人說話間,蘭溪推門走了進來,“有客到。”
老夫人皺眉,“又是李夫人要找人打牌九?”
“不是。”蘭溪搖頭,“是染霜島的人。”
此言一出,不僅是連城孤月驚喜,老夫人也意外萬分,“鬼手神醫真的派人來了?”
“並非派人前來。”蘭溪笑道,“而是鬼手前輩親自來了。”
蘭家礁前廳裏,兩隻巨大的金色鳳凰正在懶洋洋曬太陽,尾羽一個賽一個華麗,微微上挑的鳳目中,除了慣有的冷豔之外,還夾雜著幾分不滿與遺憾——還以為要出遠門,沒想到還是在海島,而不出海島就意味著見不到弟弟!
見不到弟弟什麼的……大鳳凰施施然踱步,然後踢了一下空氣,假裝那裏有個小毛球正“嗖”一下飛上房,並且委屈啾啾!
另一邊,鬼手神醫正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前輩。”片刻之後,蘭溪匆匆折返,一道來的自然還有連城孤月與蘭老夫人。
兩隻大鳳凰展開翅膀,飛到了樹上,好方便凡人瞻仰。
蘭老夫人果然很給麵子,震驚道,“這是神醫的座騎?果真是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