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著怎麼樣呢?
莫非還是要讓大家都給太子陪葬不成?
不對,若是要陪葬,叫她來就更沒有什麼意義了。
代鈺一路走著,一路想著這些事兒,不過,便是她想得再多,腳底下的步伐也是一絲都不亂,麵上的表情也是平靜得看不出半點兒破綻。
負責帶路的是宮裏頭的老太監,是皇帝身邊兒的人,便是他看著代鈺這個樣子,也覺得,這個小姑娘果然是個沉穩的,隻是現在萬歲爺心情不大好,可能她進去了,就有可能要交代在裏頭了。
想想這個可能性,他還真是為這個小姑娘有些覺得可惜。
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十六爺親自跟他開了這個口,他怎麼也是要給幾分麵子的。
故此,在例行檢查的間隙,代鈺便就見到了一個小太監。
這個小太監她有些印象,正好是宗祈身邊兒的。
他給代鈺傳了一個字條,卻隻是兩個字,一個寫的清楚些乃是“藥”字,另一個卻是寥寥草草地,看不大清楚,好似是後來臨時加上去的,甚至都來不及寫清楚。
代鈺心中一沉,卻忽然已經猜到這一次被傳召的理由。
首先果然還是因為藥。
是啊。
隻要用了,又哪裏真的會無跡可尋。
林家的幾個人,是什麼樣的身體,薛家老爺子的身體,還有水淳的身體。
這些人的痊愈,都同她離不開關係。
最要命的是,她還給小弟留了一瓶。
若是皇帝執意要她說出來,她是說還是不說呢?
即便是林如海已經幫助她編圓了整個故事,但是那個蛇精病一樣的皇帝,會相信麼?
心中想著這個,她倒是有底了。
反正除了那個救命的靈藥,她還有殺人的□□,若是實在逼急了,大不了就來個“魚死網破”好了。
這麼一個蛇精病的皇帝,死了就死了,算算時間,十六皇子那邊兒的布置也該慢慢起作用了。若是現在皇帝死掉,雖然會引發動蕩,但是也未必就會全部輸掉。
隻要十六皇子能作為新君登基,那麼之後,說不定還能讓林家以後好好生活下去的。
想到了這個,代鈺徹底平靜了下來,也不再猶豫糾結,徑直便就走進了殿內。
這個殿並不是皇帝平素休息的地方,看樣子,竟似是太子自小生活的屋子。原本那兩個內監一直在前麵帶路,但走到了這個屋子前麵,那兩個人便不再走,隻垂首同代鈺道:“因萬歲爺隻宣了姑娘一個人見駕,咱家便不陪著姑娘進去了。請姑娘自己進去罷,萬萬不要在禦前失了分寸。”
代鈺點了點頭,知道這是父親臨走的時候給他們塞的紅包起了作用。不過她卻也不想再多耽擱,便就直接抬腳,進了那個偏殿。
偏殿並不算小,但不知道為何,卻竟一個人都沒有。
她一個人穿過廳堂,一直走到了一個暖閣前,正想著要不要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人通傳一聲。
卻不料,那暖閣的門並沒有關緊,隻虛掩著,她這一看,便直接就看見了一個孤單落寞的背影。
那背影靜靜伏在床榻旁邊,肩膀微微顫抖,竟似在哭泣。
代鈺微微一怔,感覺略微有些不妥,收回了要推門的手。
便是在這個時候,那個人已經起身,朝著她的方向淡淡道:“來的可是林家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