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眼觀四路的,自然知曉步驚雲的妹妹一直在的地方。
果然,當他到達後山時,就見季晴閉目坐於河畔巨石上,那番模樣,簡直比那廟宇裡的菩薩還要不為外物所擾。陽光灑在季晴身上,竟是讓文醜醜都愣了愣,隻覺得此人像是天上神仙誤入了凡塵。
季晴察覺到天地間氣息的轉變,緩緩開口:「何事?」
文醜醜下意識地一低腰,恭恭敬敬地將來意說明。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此刻不似在雄霸麵前的諂媚和故作下賤,也不像是在旁人麵前假戲真做、已成習慣的醜態,隻是一本真經、單純地你問我答,毫不隱瞞。
季晴聽明白了文醜醜的話,雖然有些意外雄霸會突然想起她,但還是起身,運起輕功,飛向雄霸堂。
悠然地走進雄霸堂,在上位雄霸莫名的神色、晦澀的目光下,季晴毫不畏懼地直視著這一方霸主,沒有行禮,沒有開口,隻視線掃過雄霸灰白的臉色以及纏著繃帶的手臂時微微頓了頓。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雄霸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流逝。
雄霸目光複雜地看著下站的季晴,陌生、實力莫測、清冷無情……幾乎每個能在季晴身上看到的特質都讓雄霸心生不悅。那是種來人不受控製的感覺。
沒去計較季晴的不敬,他一把扯掉手臂上染血的繃帶,將受傷的手臂伸向季晴,聲音低沉不悅地詢問道:「你能否治療這傷?」
季晴看著那一滴滴落在地上的鮮血,視線慢慢沿著那血液流淌的痕跡向源頭看去,下一刻,她的瞳孔便是一縮,那傷口殘留的仙力,是她很熟悉的力量波動。
「你能治!」雄霸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高昂起來,帶著喜悅,目光灼灼地盯著季晴,話語裡已經確定了這個事實。
季晴一挑眉:「我能治。可是,我為什麼要治?!」這是歐陽少恭的手筆,雄霸會受傷,自然是惹到了歐陽少恭,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治他的傷?
雄霸不悅地瞇了瞇眼睛,像條窺伺著獵物的豹子一般死盯著季晴:「……你要違抗我?」
季晴嗤笑了一聲:「你是我的仇人,我為什麼要救你?」
這樣的季晴讓雄霸很惱火,偏偏他此時的情況,讓他武力值大打折扣,武力脅迫行不通。而他腦子飛快運轉下,竟還找不到一個理由來打動眼前這個人。無慾則剛,他找不到季晴的弱點。
不!還有一個!
雄霸輕笑了一聲,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樣:「你若不治我的傷,我就殺了步驚雲!」話語落,他身上的殺意毫不掩飾地瀰漫在大廳裡。
急吼吼趕回來的文醜醜氣還沒喘勻,就聽見雄霸這一句話,嚇得心跳差點驟停,緊接著就又被濃鬱的殺意嚇得趴到了地上,哆嗦著不敢出聲。
大殿裡是一陣沉默。
步驚雲的確是季晴此生唯一的軟肋,可是,步驚雲和歐陽少恭相比,孰輕孰重?一世的兄妹之情,與幾世的相知相依,孰輕孰重?!
季晴欠此世父母生恩未還,卻是不欠步驚雲分毫!兄妹親情,那是彼此之間的,季晴以真心相待,自是不欠步驚雲。而且,就算此時步驚雲的排雲掌還欠一招未學,但季晴這麼多年來對他的指點,也夠讓他在雄霸手下安全逃脫了。
是以,就在雄霸以為季晴會妥協的情況下,季晴竟是直接靈氣凝聚成劍,匯入天地法則,手中燃著紅炎的長劍直戳雄霸腦門。
紅炎烈火,焚盡萬物而不粘因果。修為盡毀,卻是天人合一破而後立。當年弒神殺妖的業火,如今更是精純。大殿在那火光下飛快成灰,季晴與雄霸之間的青石地麵熔成了一片岩漿,季晴的殺意飄渺無痕,似有若無,就像是大自然一片平和卻又似乎處處暗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