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知道莎蘭德的藏身處囉?”茉迪問。
布隆維斯特點點頭。
“所以呢?”
“你們得自己去找出來。莎蘭德費了很大工夫建立秘密住所,我無意泄漏公寓的所在。”
茉迪和霍姆柏焦慮地互望一眼。
“麥可……這是命案調查。”茉迪說。
“你還是沒弄懂,是嗎?其實莎蘭德是清白的,警方卻以令人不敢置信的方式侵犯她,毀她名聲。‘撒旦教女同性戀幫派分子’……這說法到底是哪來的?更別提她還為了三起與她毫無幹係的命案遭到追捕。如果她想說出自己的住處,我相信她會說的。”
“還有一個地方我也不太明白。”霍姆柏又說:“當初畢爾曼是怎麼卷進這件事?你說是他找上劄拉千科,請他殺死莎蘭德才啟動整個事件,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認為他雇用劄拉千科想除掉莎蘭德,計劃讓她葬身在尼克瓦恩的倉庫。”
“他是莎蘭德的監護人,有什麼動機要除掉她?”
“事情很複雜。”
“說來聽聽。”
“他的動機可大了。莎蘭德知道他做了某件事,因此威脅到他整個前途與發展。”
“他做了什麼?”
“我想你們最好給莎蘭德一個親口解釋的機會。”他堅定地看著霍姆柏的雙眼說道。
“我猜猜看,”茉迪說:“應該是畢爾曼對他的受監護人做了某種性侵害……”
布隆維斯特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不知道畢爾曼肚子上刺青的事嗎?”
“什麼刺青?”布隆維斯特頓時愣住。
“有人用粗糙的手法在他肚子上刺了一句話:我是一隻有性虐待狂的豬,我是變態,我是強暴犯。我們一直不明白那是怎麼回事。”
布隆維斯特不禁放聲大笑。
“什麼事這麼好笑?”
“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怎麼報仇?不過呢……我不想討論這件事,原因我剛才說過了。她才是真正的被害者,她想告訴你們什麼得由她自己決定,抱歉了。”
他的表情幾乎真的帶著歉意。
“被強暴就應該向警方報案。”茉迪說。
“這點我有同感。不過這樁強暴案發生在兩年前,莎蘭德卻還沒告訴警方,這表示她不想說。不管我多麼不讚成她的做法,這都是她的選擇。何況……”
“什麼?”
“她也沒什麼道理相信警方。她曾經試圖解釋劄拉千科何等禽獸不如,結果卻被關進精神病院。”
初步調查的負責人理查德·埃克斯壯請調查小組組長包柏藍斯基與自己麵對麵坐下時,心裏有點七上八下,不自覺地推推眼鏡、撚撚梳理得整齊的山羊胡。他感覺得到情況十分混亂而不祥。他們已經追捕莎蘭德好幾星期,他親口宣稱她精神極端不穩定,是個危險的精神病人,還泄漏消息以便讓自己在未來的審判中占上風。一切都顯得無比順利。
他內心深信莎蘭德絕對是三起命案的凶手,審判過程肯定簡單明了,完全是以他為中心的媒體盛會。不料轉眼間事情全出了岔,他發現自己麵對的是截然不同的凶手和看似無邊無際的混亂場麵。那該死的女人莎蘭德。
“這下我們的麻煩可大了。”他說:“今天早上有什麼發現?”
“已經對這個羅訥德·尼德曼發出全國通緝令,但沒有他的蹤跡。目前我們隻針對警員英格瑪森的命案追緝他,但我預料將來應該能指控他涉嫌斯德哥爾摩的三起命案。也許你應該召開記者會。”
包柏藍斯基最後這個提議,完全隻是為了惹惱向來痛恨記者會的埃克斯壯。
“我想暫時還不用開記者會。”他斷然回答。
包柏藍斯基勉強忍住笑意。
“第一,這是哥德堡警方的案子。”埃克斯壯說。
“可是我們確實派了茉迪和霍姆柏到哥德堡的現場,而且也已經開始合作……”
“在了解更多案情之前,先不用開記者會。”埃克斯壯口氣冷淡地再次說道:“我要知道的是:你有多肯定尼德曼涉入斯德哥爾摩的謀殺案?”
“依直覺,我是百分之百肯定。不過要破案也不是太有把握,因為沒有目擊證人,也沒有足夠的鑒定證據。硫磺湖摩托車俱樂部的藍汀和尼米南什麼都不肯說,他們宣稱從未聽說過尼德曼。不過他殺了警員英格瑪森,還是得入獄。”
“沒錯,”埃克斯壯說:“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警員遭殺害一事。但我要你告訴我:有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顯示莎蘭德可能涉入那幾起命案?她可不可能是尼德曼的共犯?”
“我覺得不可能,換作是我,絕不會公開提出這個論點。”
“那麼她到底是如何涉案的?”
“這非常複雜,布隆維斯特一開始就說過了。一切都繞著那個……亞曆山大·劄拉千科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