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他決定退出 ...
初春的星期日。
午後的陽光射入巨大的落地窗，充溢著整個房間。幹爽潔淨的味道，讓人舒服地想要入睡。
這裏是東京最繁華的地段，用寸土寸金來形容也毫不誇張。在位於這種搶手位置，300多坪跨層公寓裏，一個男子趴在桌子上，皺緊眉頭地淺睡著。手臂邊，還擺放著隻動過幾口的便宜盒飯。
“你來幹什麼？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滾！”
“說，你把我的令楊藏到哪裏了，為什麼我找不到他！如果令楊有什麼事，我就殺了你！”
“誰要你多管閑事！我不需要你救我，就算你為我受傷了，我也不會領情，你永遠都是伊藤家的狗！不要做任何妄想！給我滾！滾啊！”
“你是喜歡我吧，真惡心。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個變態呢，你是不是要丟盡雙龍會的臉才甘心。哼，要是被你忠心的屬下知道你是個同.性.戀，你說會怎樣。”
“對，就是我做的，我就是想讓你死！”
“砰！”一聲槍響，將半個身子都歪出椅子的耀司從夢中驚醒。
揉揉眼睛，耀司長籲一口氣坐起身，端起白木桌上的玻璃杯，飲盡裏麵的水。
“咳咳....”耀司捂住嘴，使勁地咳起來。臉色蒼白，卻因為高燒不退暈上一抹紅。頭發因長時間沒有打理，以長到了耳下，沒有往常一絲不苟的定型，而是散亂的、柔柔的，讓人很想摸一摸。額前的碎發隱隱遮住了他剛剛睡醒，略帶迷茫的眼睛。沒有戴眼鏡，狹長的丹鳳眼，安靜的散發著動人的誘惑。
他起身走到沙發邊停下，拉開抽屜。裏麵是各式各樣的藥劑，維生素、止痛片、退燒藥、外傷藥、消炎片、止咳片、鎮靜劑....甚至還有類似海洛因、藥店禁售的緩解壓力的藥丸。
他厭惡地看了眼裏麵一大堆藥劑，從裏麵隨意拿出幾樣，沒看說明，胡亂地吃下幾片。渾身酸痛不止，腦袋暈暈乎乎，四肢更是提不起力氣。
抬手看了看表，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如果自己再不出現，忍那家夥一定會遷怒於醫院的護士和醫生吧。
耀司側過臉望向窗外昏黃的街景，苦笑著。再去一次吧，就當償還他這些年對忍的糾纏。
彎腰拿過放在茶幾上的電話，耀司撥通了織田的號碼：“準備車，十分鍾後去醫院。”
撂下電話，耀司穿上外套，覺得冷，又去臥室拿了條圍脖，目光掃到圍脖的時候，不禁一愣。這是去年忍生日時，他送給忍的情侶圍脖。不過怕忍不高興，沒有告訴忍而已，他也隻是偷偷在家裏戴過幾次，腦中想著忍戴著和他這條一模一樣的圍脖，每次都會傻傻地笑起來。
不過，忍從來沒有戴過。或許，早就扔掉了吧。他說自己惡心，那麼送給他的東西，又怎麼會留起來。自己還應該感謝他吧，至少沒有當麵扔掉。
耀司總是一副死板的毫無表情的臉，透出的悲傷和炙熱，狹長的丹鳳眼裏是絕望與偶爾的瘋狂。
再任性最後一次吧。耀司嘴角彎起一個細小的弧度，連那雙漆黑的丹鳳眼中也可以看到那一瞬間溫柔的蔓延，雖是一閃即逝但也震撼人心。
走到樓下，織田已經站在車邊等候。
耀司俯下.身，坐到車裏，將頭靠在座椅上，手指不停地揉搓著額頭。即使身體已經到極限，他也不允許被別人看到。
“總長，你已經好幾天沒睡了。那個小子今天也不一定會醒，明天再去吧。”織田通過後視鏡看到耀司一臉疲憊，不忍勸說。
“沒事，以後有的是時間休息。”耀司閉著眼睛，啞聲說“明天把這個交給董事會。”
織田接過一看，霎時呆住——辭職書！
病房裏的條件很不錯，坐在落地窗邊看書的伊藤忍覺得有些困倦，合上手裏的書，拿起旁邊小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當然，之前他對這透明晶瑩的杯子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感，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護士姑娘在麵對自己好奇時，眼神從同情已經變為極大的憐憫，仿是自己將要不久於人世一般。
看了幾個小時的書，一句也看不懂，上麵的符號彎彎曲曲，像是以前驅鬼的咒文。可是，當他看到護士姑娘眼裏的同情憐憫時，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做了半輩子的教主，還真是受不了別人這樣看自己。
想想以前，伊藤忍的整顆心都說不上來的苦澀。不過，托這個身體裏記憶的福，他聽得懂別人的話，知道了這個年代和自己生活的時間有很大的差距。而他是個結夥搶劫、殺人縱火、幫派械鬥、豪賭酗酒、綁架勒索、私售毒品……凡是作奸犯科的十八般武藝，樣樣都幹的紈絝子弟，樣樣精通隻有一樣他從不幹－－他不嫖妓、不玩女人、也不逼良為娼。如此無惡不作的他好勇、鬥狠、比膽識、論手段毒辣，根本無人能出其右。
惹了許多不該惹的人，闖了很多不該闖的禍，可是他依然瀟灑的活了二十多年，因為記憶力有個人總會為他處理這些麻煩，多年來從未抱怨。
他知道那個人叫宮崎耀司，可是自己通常罵他是伊藤家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