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3 / 3)

“千真萬確,陸堂的父親在年輕時與梨香院的花魁李盼盼有過一段情,於是便有了你悠悠姐姐,可惜陸堂的父親負心,拋棄了盼盼母女,悠悠的娘親受不得這打擊自盡了,幸而悠悠被易安居士李清照帶走撫養成人,才避免了和她母親一樣淪落風塵、雪壓霜欺的命運。”趙士程淡淡地敘述著,十年酸苦,原來可以如此輕描淡寫一言以蔽之。

“那姐姐知道陸堂的父親就是她的父親嗎?”若雨追問。

趙士程點頭:“知道,雖然陸堂傷害了你,但他畢竟和悠悠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所以我希望你嫁給他之後能夠好好地與他過日子,生兒育女,白頭偕老,你說過你若嫁給他,他對你的傷害便不是傷害了。所以,為了悠悠,你嫁進陸府後就好好的,好好的……”

“我會好好的。”若雨打斷了趙士程的話,淚水在眼眶裏轉著,卻沒有落下來,她伸手握住了趙士程的手,這是第一次,她如此勇敢地向她的公子索愛,“今晚之後,你就不再是我的公子,而是我的兄長,今夜,我還可以做一回你的妾,可不可以,像抱著悠悠姐姐那樣也抱我一次?”若雨仰著頭,淚光盈盈地望著趙士程,美人青眼,含媚含愁,趙士程怎忍心拒絕?他伸手輕輕將若雨擁入懷中,心裏流淌的是柔柔的暖意。或許這一生,他為唐婉付出了太多沒有回報的愛,上天便賜給他一個悠悠和一個若雨,不計回報地虔誠地愛他,對悠悠,他還能疼之憐之,而對若雨,他卻無以為報了。

若雨靠在趙士程懷裏,幸福的淚水恣意地流著。就讓時光停止在這一刻好了,沒有惱人的陸趙聯姻,沒有悠悠,沒有圓儀,隻有她和公子,還有這滿湖的月影風荷。

圓儀站在湖岸上,她已經停了箏聲許久,可惜湖上荷花叢中的那兩個情意繾綣的人兒是不會發現的。她像一枝在風中獨立的修竹盈盈立於月光裏,卻不能像修竹一樣嗚咽哀鳴,她不能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隻是目光含愁帶怨地望著一湖月色。李悠悠竟是陸堂父親與**花魁的私生女,這真是天大的秘密。圓儀的嘴角扯出一抹百無聊賴的落寞的笑意。

她讓玢兒抱了琴先回如意軒去,自己則在園子裏緩緩漫步。不知不覺就繞到了抄手遊廊上,她沿著那遊廊,將掛在廊簷下的燈籠一盞一盞細數了個遍,忽聽得嬰兒咿呀學語的聲音,便迎著那聲音走到一扇窗前。窗子洞開著,橘紅的燭光從窗內透射出來,她就躲在那窗邊,向房內望進去,乳母陪侍一旁,悠悠正抱著修儒邊搖晃邊逗樂。可愛的嬰孩露著韭黃一樣鮮嫩嫩的胳膊腿腳,嘴裏發著咿咿呀呀的可愛語聲,圓儀心底裏就有無限柔情湧動。她把目光從修儒身上移到悠悠臉上,悠悠的臉上流淌著身為母親的幸福與知足的神色,圓儀的眉睫就糾結起來,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與羨慕。她轉身靠到牆上,雙手輕觸自己平平如也的小腹,絕望而悲愴的情緒便如排山倒海。王劍幫她診斷過,她滑胎兩次,嚴重傷及母體,恐這一生都再難有孕了。悠悠是幸福的,莫說趙士程偏愛於她,單靠修儒,她在這趙府內也立足了地,而自己呢?沒有子嗣,沒有公子的愛,自己縱使有遮風擋雨的片瓦之所,也總是淒苦無依。

心底裏的熱浪衝出脹得發疼的眼眶,辣辣地滾淌在麵頰上,圓儀忙伸手揩拭。悠悠雖是**所出,有辱趙府門第,但她父親是陸仲高,堂堂禮部主事,她也不能動她。她就算去趙老夫人那裏告發悠悠,難保趙士程不會為了保住悠悠而去協調陸仲高與悠悠父女相認,所以這樣的局她不會再走,不想再落得和林一飛事件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