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2 / 3)

當將軍側過頭,把目光打在悠悠臉上,悠悠大吃一驚:怎麼會是那白衣書生?花般精神,玉般模樣的白衣書生一襲將軍服,竟然帥到不可收拾。夢裏,將軍隻那麼側目一眼,悠悠的心就痛得不可遏製,她的淚滾滾而落,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隻是將手裏的絲帕遞到將軍手中。將軍在馬上,微微俯身接過那方絲帕輕描淡寫望了一眼,就揣到懷裏,他不再看悠悠,也沒有說任何一句話,而是雙腿一蹬,馬肚一夾,絕塵而去。那高頭駿馬,白盔胄甲的背影一直飛向夕陽深處,在悠悠哀傷的目光中遠去,遠去,直至消融成一個白點。而悠悠在那長長的注視中,耳邊廂回響著的是自己親手寫就這一闕詞:待我長發及腰,將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寒劍默聽奔雷,長槍獨守空壕。醉臥沙場君莫笑,一夜吹徹畫角。江南晚來客,紅繩結發梢。

如泣似訴,含幽帶怨。悠悠一下就醒了,汗涔涔的,心口傳來分明的疼痛。她捂著那心口,聽著胸腔裏傳出的悸動聲,一下子晃不過神來。這真是個奇怪的夢境,那白衣書生怎麼會化身將軍呢?將軍不都應該伸手利落,武藝高強,就像那林諸衛一樣,而白衣書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怎麼會當上將軍呢?更讓人吃驚的是她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悠悠努力平撫心口的疼,抬頭看見屋子裏已經灌滿晨曦的曙光。屋內的桌案、屏風、洗臉架子全都黑影綽綽的。

圓儀此時也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悠悠坐著驚魂甫定的樣子,不禁抬起身子,問道:“怎麼了,悠悠?做惡夢了?”

“沒,沒有。”那算噩夢嗎?好像是個春秋大夢。悠悠不禁自嘲地笑起來。

“再睡一會兒吧!時間還早,‘書劍軒’日中才開始營業的。”圓儀說著就繼續倒頭而睡。

悠悠看著她甜美的睡容,流露一抹欣慰的笑。她不想睡了,被那個夢攪得芳心大亂的,她得起來活動活動。還有她還得幫婆婆做一件事,婆婆一生,古玩文物全全遺落,尋不回來也就罷了,那些詩詞總是能尋得回來的。從小到大,一邊幹活一邊讀著婆婆的詞消遣,竟讓苦難人生多了無限趣味。婆婆真是古往今來天下第一奇才女。隻是天獨獨厚其才,而嗇其遇。悠悠一邊唏噓感慨著,一邊起身洗漱。因為日中就要去“書劍軒”打工,所以她幹脆一早就拌上男裝。洗漱完畢,便去書房借唐老爺的筆墨紙硯用。唐老爺知道她要整理李清照生前寫下的詩詞,十分鼓勵和讚同,特準她隨意進入書房。而悠悠要開始起筆的是《漱玉詞》。之所以要把婆婆的詩詞集子取名《漱玉詞》,皆是因為婆婆在晚年的最後一段時光對漱玉泉旁的快樂歲月念念不忘。

剛在紙張下寫下“漱玉詞”三個字,書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趙士程走了進來。還是一襲白衣,儒雅俊逸,笑容幹淨。

“你怎麼一大早就在這裏?”趙士程微笑著問悠悠,悠悠今兒穿了一件藍衫,襯得雪白膚色更加白淨。趙士程覺得這孩子長得也忒女氣了一點,不過男孩子倒是這樣文秀方顯好看。

“哦,沒幹什麼,練字,練字練一下。”悠悠想起昨夜那個春秋大夢,一時羞赧,臉上浮起各種紅暈。

悠悠酡紅的臉頰看在趙士程眼裏就像飲了酒般,更加可愛。

“一大早就練字,真是勤快哈!”趙士程的笑容看在悠悠眼裏分外溫暖。

“我等下要去‘書劍軒’當跑堂夥計嘛,所以隻好趁著天早來搶書房,但是姑爺你也來書房是要寫重要東西吧,我把書房讓你哈!”悠悠說著急急跑掉。她不能再和這白衣書生麵對麵說話,昨夜的夢境不停地晃在眼前,那分明的心痛感覺又回來了,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就像擱在滾燙的爐子邊,被煨得又紅又燙。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