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堂外木門“咣當!”一聲巨響倒了下去,門外的官兵舉著火把就往裏衝。吳老頭歎息一聲,在屏風後身形一閃便不見了。劉公公猛地一拍桌麵,手上已戴上一副金剛爪,利爪刺進桌麵,掌心用力紅木圓桌直接被拍得粉碎,劉公公借著掌力飛身而出。劉公公招式陰險毒辣,專抓腦門胸口,被他抓到的不是腦漿迸裂就是胸口多了個血窟窿,一雙鋼爪上下飛舞,一張一合間便收割了幾條冤魂,人群中哀嚎連連。劉公公此時已經殺紅了眼,瘋子一般,空門大開,身中數刀卻依然沒有停下,惡狗般在人群中廝殺。
劉公公殺的興起,自己今日是要死在這裏,但死之前也要多拉上幾條人命陪葬,突然身邊官兵朝兩邊散去,就覺得麵前一物飛來,伸手便擋,是一支鳳尾箭,掌心一握便將其折斷。但後背卻是又來了一物,趕忙用另一手去接,卻不是弓箭,似乎是繩索一般,剛一碰到就像蛇一樣繞過胳膊纏住了身體,越收越緊,“穿心鎖?!不可能!”一邊掙紮,一邊朝此物來處望去,就見人群中前呼後擁的護著一人,看清那人麵貌劉公公吃了一驚“怎麼是你這個小人,姓魏的,怎麼是你?你怎麼會有穿心鎖?!”
人群散開,打中劉公公那人也不說話,伸手放下弓箭,把手往身邊一托,幾個小太監趕忙捧著,仔仔細細地用帕子擦了,小心翼翼地給他帶上護甲。幾個小太監搬過一把圈椅,那人坐下,身邊幾個小太監趕緊伺候著,一個小太監遞了盞茶奉承道:“魏公公身手了得,小的拜服。”那人就悠哉地伸手接過茶盞,饒有興致地看著劉公公倒地掙紮的狼狽樣子。
慌亂中劉公公趕忙想要掙脫,但穿心鎖越是掙脫,就越是收緊,逐漸陷進皮肉,鮮血淋漓。劉公公掙紮間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知道你是誰了,當年你們全家都死在我手裏,清點屍體時,唯獨少了一人,說是負傷逃走,哈哈,你居然還活著!你居然換了臉?你竟然進宮做了太監!哈哈,笑死我了。你想我死在你手裏,做夢吧你!”
劉公公掙紮站起身朝屋內逃去,用身體把茶爐撞翻,爐內的火炭滾了一地,引著了堂內紗帳子,火借風勢瞬間圍住了整個大堂,熊熊大火熱浪翻滾,火苗和火光的影子在劉公公眼裏糾纏在一起,仿佛映出一張張人臉一般。劉公公就在這火光裏一會哭喊著“爹娘,孩兒好想你們啊。”一會又驚恐萬分地大叫道:“彥侍衛,魏王,你們不要跟著我!都給我去死,去死啊!”
就見他在這火中忽哭忽笑,忽瘋忽鬧,四下衝撞,不一會兒就被火焰包裹住了身體,火人似的衝了一段距離,然後就倒在地上哀嚎掙紮,官兵被火勢阻擋近不得身,眼睜睜看著大火活活地將劉公公燒成一具焦屍。
魏公公冷笑一聲:“劉府上下,全給我點了,活口一個不留!”
劉府火光衝天,京城另一邊的諸葛府都能看到。諸葛珠珠坐在院子裏,神情已經不似前兩日那般悲苦,隻是多了絲淡然,她麵前放著一碗桂花湯圓,熱氣騰騰地舀了一顆,吹了口氣,含了下去。再抬頭時覺得臉上涼絲絲的,下雪了。鵝毛似的大雪。諸葛明走進內院看見珠珠一個人站在雪地裏出神。
“珠珠,那閹賊已經落馬了。不凡贏了。”
“哦,是嗎,劉公公死了又怎樣,不凡呢,他能回來嗎。”珠珠看著眼前逐漸泛白的地麵,真是可笑,為什麼劉公公死了她會欣慰呢,周不凡不在了,即便整個廠衛死絕了那又怎樣,又和她有什麼關係。“我不關心曆史,我不想知道爹爹和劉公公的恩怨,我也不懂內奸幹政的厲害,我隻是不凡……身邊的人,我隻想他好好的。”
諸葛明被珠珠一噎,本想再用劉公公的死寬慰幾句,畢竟也算報仇了。無奈隻好拉著珠珠往裏屋走,“別站雪地裏了,回屋吧。周大娘我會安排的,她的失心瘋又犯了,眼下誰也認不得,或許也是件好事吧。”
珠珠站在雪地裏,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雪花靜靜地飛到掌心,融化,變成一點水漬。“爹爹,您知道當初為什麼管家不想留下不凡而我執意要留他做我的雜役嗎?”珠珠回過頭,望著諸葛明,“記得我還小的時候,爹爹整天泡在朝裏,總有忙不完的折子,剿不完的匪。我就在這個小院子裏待著,咱們府上沒有幾個侍女,爹爹就派了很多侍衛護著我,我從小習武,學習兵法,就為的爹爹您能多陪陪我,我以為我學會這些爹爹您會開心,可自從爹爹掌管了京兆府就更少回家了。那年乞巧燈會,京城上下掛滿了花燈,大家都去賞燈了。而我卻還在府裏等著爹爹,最後爹爹的侍衛說您今夜不回來了。我賭氣一個人偷著從這個院牆翻了出去。”珠珠望著那個院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