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三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
刑部為六部之一,掌法律刑獄。大理寺主管大案審理。都察院最高監察、彈劾機關。開朝以來驚動三司的案子屈指可數。而三司會審一般由皇帝下令,三大司法機關承命,審理結果報請皇帝批準執行。
說起來都是威風凜凜的氣派,但你一個小老百姓一旦與其沾上關係就是另一番光景了。畢竟這三府衙就跟門神一樣,對險惡之輩的嚇唬作用遠超過其應該發揮的實際作用。
周不凡這個案子著實難辦,因為涉及的正是當今朝廷權力集大成者的三人。皇帝是受害人,而涉案人竟是廠衛都督劉公公,以及當朝一品相諸葛明。一切的根源就在於一個普普通通的雜役,周不凡。此案原本是要密審,結果前一陣子三部踢皮球似的將周不凡踢來踢去,弄得沸沸揚揚,京城百姓已人盡皆知。用不了多久隻怕全天下都要知道皇帝最得力的兩個手下中,有一個要殺了皇帝。
三司幾位大人之前隻是輪著頭痛,現在攪在一起著實一起頭痛起來,當初誰出的餿主意三司會審的,太陰險了。一個是心狠手辣的劉公公,一個是疾惡如仇的諸葛明。兩個人都是難相處的主。一番思量後三司決定還是先搜集些證據,七日後再審。先將周不凡押入了監管最嚴的大理寺天牢。
其間傳喚了幾次,周不凡老老實實跪在堂中將自己如何被劉公公陷害,劉公公又是如何威脅自己嫁禍諸葛明一五一十道出。但自己怎麼逃出來,又是如何在滕州一帶被發現卻是打起了馬虎眼,弄得三司幾位主審聽得著實雲裏霧裏,不過主要審的還是刺王殺駕那一段,本就對周不凡逃出去幹了什麼卻絲毫不關心。
大理寺卿經驗豐富,問了周不凡可知何人刺王殺駕。周不凡就又將劉公公有一幹兒子馬天之事供出,還再三強調,那馬天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大理寺卿當下傳人前去馬頭山,務必要將馬天帶回,末了還向刑部主司借了一些人馬一同前往馬頭山。
審了幾遍都是這個結果,周不凡就說這麼多。越說越離奇可笑,但茲事體大,越是離奇,就越有追查下去的必要。在牢裏因為提前讓李進忠打點好了的關係也無人向他用刑,為難他,隻是客客氣氣招呼著,有茶有飯,別的牢房還是茅草鋪地,他周不凡的卻是生生多出一副被臥來。
幾日後,刑部與大理寺的人將馬天帶回,為防串供將其押在了刑部大牢。
那日再審時,周不凡卻什麼都不肯再說,要求在皇帝麵前與劉公公當麵對質。這下三司可算鬆了口氣。本就不想管這個破案子,結果是啥都會得罪人,現在刺客要求親審,那倒省了一樁麻煩。於是三司大人分別寫了折子呈交禦前,案情重大,三司無能,提議由陛下親審。折子一溜煙遞到了皇帝麵前,前後腳又來三道折子,兩道是劉公公與諸葛明,他們要自證清白提出與周不凡當麵對質。都是火上澆油,把這事往大了鬧。另一道是請旨的折子,魏公公請旨,要密查此案。總算來了個辦人事的,於是下了道密旨,明麵上皇帝即將親審此案,暗地裏卻還有魏公公在搜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