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確實是差點被新帝派在身邊兒的細作害死在了邊疆,人人都當他死了,連祁言也是不例外,所以祁言才會遞了那個消息過來。
後頭他從屍體堆裏頭醒過來的時候,看著漫天黃沙和那慘烈刺眼的鮮紅,突然便是想起了祁言托人遞過來的初兒的那句話,那一刻,他滿心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回家,回到慕曦曦和雲初身邊兒,再也不與她們分開了。
雲逸說的輕輕巧巧的,倒是讓慕曦曦聽得心驚膽戰的,雖然他大多都是淺淺帶過,但是這其中的險象單是那寥寥幾字便是已經能傳達出來了。
雲逸見她擔憂,便是溫聲安慰道:“再難過,再風險,也都是以前的事兒了,如今我可不是好好的坐著與你喝茶嗎?”
歎了口氣,慕曦曦心中知道他大約是不願再提起這些事兒的。
其實雲逸心中還是有很重的忠君思想的,他是武將,打小受的便是要保家衛國忠君的正統思想,雖然後來大半生的戰旅生涯造就了這個男人如今的性情,但是根本裏頭的東西倒是還是有的,所以當親身經受了皇家的薄情之後,他心中多少有些難以言喻的痛楚的。
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慕曦曦不再提此事兒,但是卻是接著問道:“既然如此,那豈不是往後你都不能過於出名頭了。”
雲逸點頭,帶著歉意的說道:“所以昨日我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出現打擾你和初兒原本的生活。”頓了頓他拉起慕曦曦的手溫情脈脈的說道:“若是我看不到你,也就罷了,也是能忍著不去找你的,但是昨日一見你,我便是把所有的顧慮都拋下了,那一刻隻想著能抱著你就好,能陪在你身邊就好。”
慕曦曦突然覺得自己大約本就是個眼淚兒多的人,隻是這幾年,自己隻身一人帶著初兒,所以不能示弱於人前甚至是人後也不能。
如今雲逸一回來,自己那張堅強的麵具便是被撤了下去,剩下的便是此時已經泛起溼潤的臉。
雲逸見她眼眶裏頭已經是溼潤了起來,便是揉了揉她的手笑道:“你莫要感動了,往後若是跟著我的話,說不好連這茶坊都是要舍下了,過上顛沛流離的日子,到那時候你莫要恨我才是。”
慕曦曦被他逗得發笑,忍著淚意說道:“不會,我早就想明白了,從今往後,隻要有你,有初兒,隻要咱們三個在一起,其餘的事兒怎麼著都好。”
雲逸點頭,眸色溫溫。
兩人爭執執手相看淚眼的時候,在門口愣怔的雲初便是衝了進來,先是一把將兩人分開,然後一臉警惕的朝著雲逸厲聲說道:“你是誰?莫要欺負我阿娘。”
慕曦曦一愣,隨即便是想到初兒大約是誤會了,看到自己淚眼婆娑的,便是以為自己被雲逸欺負了去。
正想解釋一下,便是看見雲逸微微擺手阻攔住了自己。
雲逸起身,緩緩的靠近雲初兩步,然後半蹲下去,直直的盯了雲初良久,才溫聲說道:“初兒,我是阿爹,阿爹往後再不會離開你和阿娘了。”
“阿爹?”雲初微愣,疑聲重複了一遍兒。
慕曦曦微微傾身,拉著雲初的小手抬起來覆在了雲逸的臉龐上,附在他的耳旁柔聲說道:“初兒不是念著阿爹嗎?這便是初兒的阿爹呀,他正是聽了初兒讓祁公子傳的話兒,才從邊疆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與咱們團聚的呀。”
雲初微愣,就著慕曦曦的手撫了撫雲逸的臉龐,半天,才緩緩的生了喜色:“阿爹?雲逸?阿爹?”^_^思^_^兔^_^網^_^
見雲初如此,兩人皆是心中一酸。
這些年的分別,若是說來,兩人都是各有堅持,隻是最無辜的便是這孩子了,縱然有了慕曦曦的雙倍寵愛,但是到底還是缺了雲逸的關懷。
雲初見雲逸真如慕曦曦口中一般,便是心中歡喜了起來,當下便是撲到了雲逸的懷中,喜聲連著喚了好幾聲‘阿爹’。
雲逸隻覺虧欠這個孩子良多,便是心中格外疼惜,隨即便是將雲初抱了起來,父子倆便是笑鬧到了一起。
唇角勾著溫笑,慕曦曦坐在坐榻上靜靜的看著,秋風順著半闔上的鏤花窗子扶到麵頰上,絲絲涼意卻是比不過此刻心中的溫軟。
那年,我們初遇,相愛,相離;
彼時,我們重聚,相守,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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