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一次擴大會議,所以參與會議的人很多闡截。縣直各單位,鄉鎮的領導,還有各單位的領導都要參加。張恨古在門前簽到,領了材料,在會場的角落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掃了一眼會場,黑壓壓的人坐得很整齊。與會人員已經來得差不多了,隻是張恨古認識的人一個沒有。張恨古閉上眼,幹脆誰也不看了。一個人都不認識那就對了。一個前幾個月還在工地上打工的農民,怎麼可能認識這些高高在上的公務員同誌呢。
所有的人見麵都在大聲打著招呼,所有的人都在大聲地談論自己的工作,所有的人都在討論政府要員的動向,隻有張恨古是個例外。他誰都不認識,他對誰都不關心。現在他所關注的是,什麼時候散會,然後遇到高杉,或者回東大村,跟大眼馮聊聊天說說話。張恨古突然發現,自己怎麼突然對高杉感興趣了呢?難道就因為此前差一點的**水到渠成?
“哎,這不是張恨古兄弟嗎?”有人拍他的肩膀。
這個地方還有熟人?張恨古回頭一看,發現站在他身後的居然是東大村的村主任張民生。心想縣政府的會,怎麼村幹部也參加?反過來一想,誰參加不參加的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既然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同村的,那就客氣幾句,哪怕這個人已經上了他日記本上的黑名單。
“三叔,怎麼你也來開會?快坐這。”張恨古招呼他,“一會散會了您老別走了,我請你吃飯。”張恨古說著這話,胃裏的東西就有想外跳的感覺。沒想到說違心的話這麼難,曆史上那些大奸大惡的人真是太讓人敬佩了。
“老古兄弟,你這樣說就不對啦。”張主任坐在他旁邊,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支,說,“你現在是國家公務員,身份地位不比以前啦,我就一個大老土,今天我還做著村主任那我是主任,明天村民們選了別人,我那連個屁都不是了。嗬嗬嗬。”說著遞給張恨古一支煙,張恨古吸煙有限,伸出手推了回去。
“看看,剛做了國家幹部就看不起人了,嫌煙次是不是?”張民生說。
張恨古聽他這樣說,也不好意思不吸了,隻好接了過來。張主任熟練地拿出打火機啪地打著,湊到了張恨古麵前。“來,點著。我說兄弟,以前我就跟你說過,咱們是哥們,你再叫我三叔,我可跟你急了。”
張恨古看這動作,跟自己給高杉點煙的時候怎麼那麼一樣呢。看來東大村的人都是這樣的作風?當下急忙攔住說:“張主任,你看這哪行,你是我叔叔呢。”
張恨古心裏直罵張民生的祖宗,心說這三叔不是你他媽的讓喊的嗎?叫爺爺也是你,叫三叔也是你,按哥們排也是你,照這樣下去,沒準哪天我成了這老東西的爺爺呢。
“嗯,老古呀,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咱們都是一個張姓的,再沒有關係,那五百年前也是一家。以前一直沒有好好排排,我怎麼覺得這個輩份有些不對呢?如果從祖上排的話,我們應該是平輩的。我看以後呀,你就叫我三哥,再叫三叔可折我的壽了。”張民生大度地說。
張恨古心想,你姓張,我也姓張,可是五百年前都不見得是一家,怎麼會跟你是哥們輩兒?不過張民生既然這樣說,也不好意思掃他興致。張恨古懶得跟他討論家譜,有一搭沒一搭說些村子裏的閑事,等著領導到會,然後等著散會。
做領導還是很辛苦的,在這以後張恨古會有著切身的體會。
別看領導坐在前麵很風光,但是那也是一種罪異界大個子最新章節。雖然領導不用自己寫稿子,但正因稿子不是自己寫的,開會前不僅要提前準備稿子,還得通錯別字。讀了錯別字下麵的聽眾未必會聽出來——假設下麵都在聽,但也未必聽不出來。肅然,即使有人聽出來,也不敢當麵亂說。如果真有人說了,領導也不會聽到。領導聽到了,也不會生氣——讓那個到某個地方接受鍛煉就可以了,毀掉他的前程,比罵他一百句都管用……雖然有這麼多保險,不過領導還是不希望講錯別字,除非他那個字根本就不認識。
除了不能讀錯別字,領導還要有一個好屁股。沒有坐穿煉獄的本事,不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坐在眾人麵前還要莊作很嚴肅的樣子三兩個小時,沒有特殊才能是不可能的。好在傣幫人民黨的同誌都是久經考驗的,坐不住的都做地下工作去了。
再者,領導更有一個好膀胱。在傣幫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有前列腺疾病的同誌是不能登上主要領導崗位的。因為領導小便頻頻,會引發群體效仿,容易引起會場混亂,不利於安定團結。尤其是當某一個領導講話的時候,主席台就坐的其他領導下去方便。如果偶爾一次那是方便,如果兩次,那肯定是對發言的領導有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