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1)

時候,病危通知書下來了。進手術室前,醫生讓我盡快通知直係親屬,我說我是她唯一的親人,於是我簽字了。我沒有通知任何人,這時候不想去想什麼仁義道德,應不應該通知誰。我知道是杉晨推了我一把,不然此刻躺在手術室的定是我。我隻想如果她真的走了,隻有我一個人靜靜地陪著。

拂曉的時候,杉晨從手術室出來了。她沒死。我當時真的跪了下來,卻不知道要感謝誰。

每天我都在病床邊寸步不離等她醒來。她醒來的時候一定會對我笑,然後我會說,“最喜歡看你笑了。”

應該是第三天中午的時候,她醒了。我握著她的手興奮地跟她說話,她看了我一眼就閉上了眼睛。我又興奮地去叫醫生,醫生過來看了一眼拍拍我說挺好。我高興得心一緊一緊抽搐般。

下午我看見她麵色也好轉了,我打電話給卜明輝。他一進來便推了我一把,我扶住門差點沒站穩。

“哥…”我在門口看見杉晨叫他時的唇型。

我趕緊跑近叫她,“杉晨。”

“啊…”然後她沒吭聲了。

我怕她太累,或者想和哥說幾句話,便去陽台獨自站一會。突然我聽見卜明輝輕輕叫了一句,“是蘇景啊!”我跑回房間問怎麼了,卜很驚訝地對我說,“她問我你是誰?”

“杉晨,是我啊!”我又去握她的手。她一臉的茫然。

“是我啊!你不認識了?”

我去喊醫生,醫生過來說,可能是選擇性失憶症。

“什麼是選擇性失憶症?”

“她可能會遺忘一些不願意記起、逃避的事情或者人。”

“那你怎麼能不記得我呢!”我幾乎是一種哭腔趴到她身上。

卜明輝顯然也很震驚,他靠在牆上一句話沒說。

我後來問醫生,她可不可能再想起我。醫生說,不排除可能。但一旦忘記要再記起來便十分渺茫。

(三十五)

她在醫院呆了將近四十天,我沒有一天一夜離開她,盡管她不知道我是誰。

有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她看著我笑,我也看著她笑。

後來轉身忍不住落淚:摧殘愛情的方式很多種,我沒想到這連根拔起的狂風暴雨,是你再不認識我。

出院後,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去學校,去演出。她的生命又回到了不認識我之前。

一次雷雨傾盆的傍晚,我帶著傘在她教室門口等她。下課後,卻遲遲不敢上前。後來我遞給她傘的時候說,“正好路過,”她很驚訝地問我,“路過?你家遠嗎?”—我們曾經的家…┇┇

淚如雨下。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之後我仍是幾乎每天都要路過她學校。隻是會躲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裏,遠遠地看著她。這就是我後來很多年的生活。

“每天每天她都從我的樓下走過;每天每天我就這樣看著她從我的樓下走過。”

有人問,蘇景,可不可能讓她再愛上你。

我答,我無法追憶那逝去的年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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