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也許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誤會了也說不定。“小美登裏”也許沒有生氣,隻是因為害羞而已。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現在會不會因為自己不在而覺得寂寞呢?

他越想越覺得這才是事情的真相,一定是這樣的。因為,她根本沒有理由對他生氣啊!信一急忙對著鏡子整理頭發後便走出廁所,快步走回到會場。

然而麵對“小美登裏”冷酷的表情,剛剛的種種幻想馬上破滅。

“……所以,就把三顆星星改成英文,取了‘Tristar’的代稱。”

她說完後立刻閉上嘴,簡直就像是不想讓信一聽到任何事似的。

之後其他兩人為了舒緩尷尬的氣氛開始聊了起來,不過信一因為沒聽到最重要的“小美登裏”的事,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此舉反而徒增他孤獨的感覺而已。

之後他幹脆開始鬧別扭,覺得既然如此根本就沒有參與討論的必要,所以索性故意保持沉默。

第一天的研習就這樣結束了。雖然信一想和“小美登裏”解釋清楚兩人的誤會,但不知她是否已察覺到他的企圖,總是立刻就從會場上消失了。

隔天,研習活動又多了各種變化,有點像是企業研習中常見的遊戲進行模式。第二天的活動包括接續第一天真情告白的發表,以及全員討論的程序。接著還需根據討論內容,讓每個小組分別撰寫劇本,進行類似精神表演療法(Psychodrama)的短劇表演。

然而,信一到目前為止有件事一直都搞不懂。借由互相傾吐煩惱,的確有助於每個人重新正視本身的問題,而透過共同活動的方式,或許也真能加強會員彼此間的一體感。但是隻靠這些,果真能夠獲得全新的自我嗎?

這裏進行的各項活動性質都較為正派,並沒有什麼神秘氣息濃厚、令人起疑的地方。相對的,這也許正是“地球的孩子們”的弱點。人類是相當脆弱的生物,當他們被逼得必須徹底改變從前的自我時,都會想要有個絕對性的存在能夠依靠。就像是神靈附體等的演出,有時還是會發揮一定的效果。像此處這種齊頭式平等的集體研習,不論耗多少時間,應該還是無法突破參加者最後心防的吧!就像是要回應信一的疑問似的,三天後的研習方式逐漸出現變化。

首先是上午時段的研習增加了瑜珈或超越冥想之類的活動。會員接受指導,在榻榻米上采用結跏趺坐(盤膝而坐)的形式,緩緩進行腹式呼吸。信一因為之前曾參加過禪修教室,所以對此有大概的觀念。

這種修行方式是要盡可能隔絕神經傳導的資訊,減少呼吸次數,使腦部處於低氧狀態,借此讓意識維持在某種忘我(Trance)的境界。這並不是佛家說的什麼“開悟”,隻是純粹技巧性的問題,有許多宗教都會利用置身於這種狀態的恍惚感來傳教。雖然,任何人都能輕鬆達到隻差一步就能進入完全恍惚狀態的階段,不過若要繼續深入的話,就需要相當程度的修行了。

當天也是相同的情況,隻有幾個幸運的會員能夠達到深層冥想的階段,其他大多數人都僅止於抓到感覺而已。

在當晚的夜間研習又出現不同的發展,所有會員都分到一顆膠囊藥物。在一直以來都一派悠閑的氣氛中,產生了一股騒動的情緒,如同漣漪般地擴散開來。大家畢竟還是藏不住不安的神色。雖然認為這應該不至於是麻藥,不過大家似乎都很排斥服用藥效不明的藥物。

如果是最近的高中生的話,可能會毫不猶豫地吞下膠囊吧!因為連街頭來路不明的人所販賣,那些所謂的“合法毒品”等,他們都能在不清楚藥效的情況下毫不在乎的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