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點頭,學他也降低音量,體貼地指著前麵的馬車道,“我還讓人在車上備了暖爐,”他瞅了眼胤禛懷裏的人,臉色發白,眼瞼上掛著未幹的淚,不禁問道,“四哥,這次是不是有些過了?”胤禛冷冷掃了他一眼,胤祥訕訕地小跑兩步主動撩開了簾子,不再多問。
這地方是以前他和四哥打獵時發現的,附近的村民常年飽受野豬侵害,便利用地形布下巨網做陷阱,然後敲鑼打鼓地把野豬趕落山崖。當時他們隻是覺得有意思,誰又會料到這東西有一天還能被四哥利用來網住四嫂的心?
這兩口子,還真是沒少折騰過人。胤祥在心裏暗歎一聲,默默地目送馬車離開後,身後招來一人,“把野豬送到村裏,依計劃行事。”
舊傷2
秋水蜿蜒,翠林環繞,農田村舍組成一幅和樂安詳的風光圖,而這圖中的一位女主角也未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穿上這身簡樸的粗布麻衣,親手在井邊打水。那拉氏費力地搖著井軸,昨天剛被磨破皮的地方又隱隱作疼,她忍著痛又使了把勁,一旁的老婆子趕忙伸手半撈半拉地幫她提了水桶上來。
那老婆子畢竟是幹過體力活的,看似輕鬆地就把水桶擱在了地上,又急忙上來看那拉氏的手,問道,“夫人,還好吧?”沒等那拉氏回答,又有些自埋自怨道,“您風寒未愈,實在是不該來幫我們做這些粗活。”那拉氏無所謂地笑笑,提著水桶就要進柴房,那婦人要幫手,她固執地沒鬆手。
那老婆子見她身形前傾,步伐不穩的樣子,便緊緊地跟在後麵,心裏還有些嘀咕,這夫人也怪可憐的,躺在床上病怏怏的,那位大爺也不管她,丟了些銀子就讓她和老頭子請大夫看看就完事了。而且,雖說他們是兩口子,但晚上也不睡一個屋,家裏僅有兩間屋,實在沒地方了,那大爺寧可睡柴房也不上夫人的炕。
一個屋簷下,兩個人怪裏怪氣的,男的就成天跟老頭子去耕田,中午她送飯過去,兩個大老爺們相談甚歡,但那大爺半句都不提夫人,漠不關心,就算日落回來也不一桌吃飯。老婆子觀察久了,看的出是小兩口鬧別扭,心裏熱情啊,就想幫忙撮合著,所以今個準備送飯前,就想拉著夫人一道去田裏。
這夫人倒也沒拒絕,問她取了些茶葉,自己打了水,想泡了茶送過去。他們這種小戶人家的,平日裏鮮少喝茶,年前遠方親戚倒是捎來些自己家曬的茶葉,她從箱底拿出來後,那夫人心思細密,耐著性子挑出些幹淨的葉子,
田裏的人見她們過來了,其中一個就直起了腰,而另一個就冷冷地收回了視線,繼續幹活。那拉氏垂下了臉,掩不住的失望。見狀,那老婆子大老遠地就吆喝他們上來吃飯,一到樹下陰涼處,老婆子把手中的席子一鋪,等胤禛坐下後,就拉著自家的老頭子拿著吃的遠遠地坐到另一棵樹下。
那拉氏看了眼衝她憑憑使眼色的老婆子,又看了看已經拿了饅頭自顧自吃起來的胤禛,有些局促地挨著他坐了過去。胤禛一言不發,甚至連一眼都不看她,那拉氏抱著白瓷大水壺,望著破舊的席子邊發呆,直到麵前裝饅頭的碗空了,她才想起此趟的目的。
那拉氏拿起空碗,小心地倒了半碗茶遞過去,胤禛咬著饅頭,好一會才接過去,連著喝了幾口,那拉氏的臉上才見笑容。中午的太陽毒辣辣的,胤禛的臉不如其他阿哥白皙,這時又曬的通紅,難保臉上褪了熱後不會又變黑。
他額上的汗順著臉頰滑落,那拉氏下意識地挽起袖子要幫他擦,他雖然沒反應,卻亦沒避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