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一道閃電在樹林上空劈開一線尖銳的光亮,少女看見了男人手中的彎刀:森寒、耀目,閃著嗜血的饑渴。
“我沒有錢,藥、三把菇可以給你。”
少女彎腰,把藥箱和菌子放在了腳邊地上,說的是對方能聽懂的且蘭語。
男人自從站在她身後就始終麵帶笑容,好似他即將要做的事都在掌握之中。他抬起彎刀抹著那雪亮的刃口,再緩緩吹上一口氣,瞄了一眼對麵的少女,隻見她修眉星眸,容色清冷出塵而又隱含英氣,一身簡素的青布衫,偏被她穿得秀雅飄逸。
真是美得毫不自知啊!
男人心裏讚歎一句,以閑話家常般的口吻道:“我隻要你的命。”
風狂雨驟,有雨點打落在臉上,少女如出水的芰荷,孤傲絕俗,淡靜無波。
“為何?”
男人有些微的怔愣,大約是不曾料到一個終日和草藥打交道、走鄉串戶的山野遊醫——這遊醫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嬌娥——在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時竟能如此從容鎮定,不過,換作是他,也要問這一聲“為何”的,不奇怪。於是他即刻又張嘴笑起來,笑裏帶了些猙獰而猥褻的色彩,不答反問:“你是葉紹虔的女兒?”
“是。”
“這就是理由,雖然你長得跟一朵花兒似的好看,是個男人都舍不得。”
話音一落,男人眼睛一眯,手中彎刀直直戳去。
目標——少女的咽喉!
說時遲那時快,少女往旁邊一個錯身,彎刀堪堪從耳際劃過。她矮下身去,就勢滾到男人腳前,雙手如蝶翻飛,快比空中火龍。
陰暗中,但見幾點微光激射而出,眨眼沒入男人雙腿雙膝。
自下而上:豐隆!足三裏!陰陵泉!犢鼻!血海!
不聞下裳破孔聲,但見微光如雨珠!
男人隻覺骨頭縫隙裏似乎紮進了幾股綿軟而冗長的痛感,那痛感來得太突然,令他把持不住,“噗”一聲跪倒在地,手中彎刀頓時攜了風雷之勢,怒喝著向少女頭頂狠劈而下。
但是,已經晚了。
少女團身一記側翻,右手回頭一揚,兩顆石子一左一右如急雨般分別擊向男人的雙肩。男人隻覺臂間一陣酸麻,彎刀脫手落入草中。
“你……你會武功?”
還以為隻是一朵山野木芙蓉,殺了她不過捏碎一片花瓣,萬不料身手如此之快、狠、準!
少女拾起彎刀。且蘭人奉牛頭人身的犎戎為先祖,水牛乃族中聖物,這刀就是一彎牛角形狀,柄短身長,仿佛冷月流光。
“不會。隻不過,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沒有打算給別人要去。”少女從男人腰間扯下刀鞘,把彎刀裝了進去,“哪怕你是一個最低級的殺手,但凡有一點防範心,都有可能取我的性命,隻可惜,你差了一點識我的機緣。說吧,誰指使你來的?因為何事?”
“劈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