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1 / 3)

人傻一次是可以的,但是不能一直傻,更不能一傻就是一輩子。

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堅強,她承擔不了一聲“要”所帶來的種種後果。

排在長長的隊伍裏剛剛向前移動了不到兩米,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白安妮。

“韓曉,你在聽嗎?”信號不好,周圍又跟菜市場似的,白安妮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清楚:“一直聯係不到你,你的電話……”

“我一直在平台上,”韓曉連忙解釋:“平台上沒有手機信號。你還好吧?”說完這句話才想起白安妮回去的時候說過自己是孕婦。

一點點的苦澀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從心底裏翻騰起來。

“還好,慕尼黑這邊……”白安妮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的,韓曉隻能我猜我猜我猜猜猜:慕尼黑風景好?空氣好?適合孕婦休養?

“我跟你說……邢原……”

韓曉不安地向遠處挪動了幾步。

“邢原……”白安妮的聲音撞了過來,下一秒又飄遠了:“……結婚了……”

韓曉的心猛然一跳,又無力地沉了下去:“這樣啊……”

“好了,不能說了,”白安妮的聲音又變得清楚了:“等我們下個月回去,咱們再聚吧。”

韓曉木然點頭:“好。”

掛了電話,韓曉抬頭望著長龍似的隊伍,她覺得自己今天是無論如何也挺不到躺上手術台的時候了。

明天吧,她想,或者後天。哪一天都行,除了今天。

隻除了今天。

等她好好地睡過一覺,養足了精神,又比較堅強一點的時候……

可是,如果今天自己從這裏走出去,明天是否還有勇氣再踏進來?

韓曉正舉著繳費單怔怔地出神,斜刺裏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一把就將她手裏的繳費單抓過去細細看了起來。

韓曉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橫空打劫的人究竟是誰,手腕已經被人緊緊攥住,硬生生地拽著往外走。

驟然間瘋狂起來的心跳令韓曉的呼吸都幾乎停止了——這怎麼可能呢?韓曉拚命地想要睜大眼睛,可是眼前一片水霧彌漫,除了影影綽綽的影子,她什麼也看不清楚。眼睛像是已經失去了它應有的功能,可觸感卻變得鮮明。腕間被緊握的觸感,早已在觸碰的瞬間就激活了所有深藏的記憶。

韓曉突然間變得無比虛弱。她順著他的手臂靠了過去,不顧一切地環抱住他的腰身。

腳步停了下來,韓曉閉著眼把自己深埋進了他的衣襟裏。感官變得混沌,韓曉仿佛沉入了一個自己營造的幻境裏——一個因為渴望太久而人為編造出來的幻境。可是……就算這一刻的懷抱隻是夢,就算耳邊堅實的心跳和頭頂的呼吸都隻是幻覺……,她也是需要的。這一刻的她,迫切地需要抓住一些東西來支撐她度過即將來臨的疼痛——身與心的剝離,生命裏最最難捱的疼痛。

韓曉知道自己動搖了。於是所有沉澱的委屈在這一刻噴薄而出,再也無法控製。緊貼著臉頰的衣襟很快就變得一片濡濕。

人傻一次是可以的,但是不能一直傻,更不能一傻就是一輩子。

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堅強,她承擔不了一聲“要”所帶來的種種後果。

排在長長的隊伍裏剛剛向前移動了不到兩米,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白安妮。

“韓曉,你在聽嗎?”信號不好,周圍又跟菜市場似的,白安妮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清楚:“一直聯係不到你,你的電話……”

“我一直在平台上,”韓曉連忙解釋:“平台上沒有手機信號。你還好吧?”說完這句話才想起白安妮回去的時候說過自己是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