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什麼朝代,也不論有多大的權勢,通敵叛國都絕對是難赦的重罪,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劉氏一族恐怕是走到頭了。
元昊是個自視甚高且睚眥必報的人,之前雖然選擇了和劉太師趙從古合作,卻壓根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更沒想過自己會有栽跟頭的一天。這次栽了這麼大的跟頭,不管下毒一事是不是劉太師主使都不會讓他好過,送來的這兩封密信全是劉太師的本人手書,白紙黑字根本無從辯駁,不用開審便足以先行押入天牢。
而慕君頡之前便官居四品,這次征戰有功,又因為受傷而失去內力的緣故從武官轉為文職,最終被擢升為從二品吏部侍郎。他上任之後,吏部尚書又突然以久病纏身為由告假休養,於是整個吏部大權就這樣全部落到他一人手裏。
敏感的官員已嗅到了時局的變化。
次日,數十封奏章從吏部直送皇宮。第三日,兵部王大人被彈劾,多年舊事被在金鑾殿上一一列數,龍顏震,斬立決。第五日,掌管禁軍的護城將軍鋃鐺下獄,從將軍府搜出幾口金漆大箱,在一路唏噓中直接進了刑部。第七日,……
一時間人人都知這位吏部侍郎明明才剛從武官轉任為文職,作風卻狠辣淩厲的令人心驚,如同潛龍展背,疾風如練下翻雲覆雨。約莫十日的功夫劉太師的親信就被查了個遍,處決的、收監的、盤查的已過了半數。
久在官場的人多少都有把柄,慕君頡卻在官場時日尚短,竟無什麼把柄可尋,卻能反過來借著之前便收於麾下的聽風樓等江湖勢力翻出別人的致命把柄,朝廷上下皆惶恐不安,滿庭官員或懼或怕,緊小慎微尚且自顧不暇,更不用說跟在已無翻身之地的劉太師旁邊坐等禍及了。
不過是樹倒獼猴散。
其實劉太師本來還有翻身之地的,最起碼能在劉太後的幫助下保得性命,然而慕君頡的手段實在太快,快的就像預謀了數年,潛藏許久隻待一擊而出,將其能用的人一個個除的幹淨,舊案也一件件的越翻越多,罪名滾雪球一樣隨之越滾越大,太後的康壽宮連日燈火通明也無力回天,甚至開始自顧不暇。
“慕慕。”
下朝之後慕君頡被趙曙叫住,一直走到一條空曠無人的宮道才輕輕開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朝堂上的真正情形?”
“知道。”慕君頡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嗯,除了劉太後和劉太師外,大概還有不下五十名大臣都在日日祈禱,祈求閻王爺快點把我的命給收了。”
頓了頓,然後道:“——可惜,閻王爺大抵在忙,而且得忙好一段時間,恐怕近期都沒辦法得空趕到我這來。”
“你……,”趙曙皺起了眉,在麵對他時聲音依舊習慣性的帶著溫柔,更多的卻是因他毫不在意的態度而產生的無奈:“你的手段太淩厲,太容易招人嫉恨,而得罪滿朝文武的後果非常嚴重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