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2 / 2)

比破掉的窗戶更怵目驚心的,是從車庫門開始貼得滿牆都是的中傷傳單。出門之前還沒有的。真弓知道對麵人家發生凶殺案之後,腦子裏就全是這幅影像。

她在電視劇裏看過這種場景,也看過服刑中的殺人犯的家裏遭人縱火的新聞。電視畫麵上燒毀的牆上滿是用噴漆噴上去的中傷塗鴉。

她也親眼見過,雖然並不是凶殺案。小時候住的公寓有一戶人家的門上貼了寫著「變態」的紙張。那是當內衣竊賊的上班族住的地方。他家的女兒比真弓大一歲,每天一起上學,但次日早上開始真弓就一個人去學校了。是真弓避著她,還是她不再來找真弓,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但真弓還記得自己心想幸好不是跟她同年級。

內衣竊賊就那樣了,凶殺案當然更加不得了。看著電視上的高橋家,真弓內心非常不安。播出他們家的樣子,不就等於是跟毫無關係的人說:「要惡作劇的話就去那裏」嗎?

從稍遠的地方拍攝的畫麵,連真弓家也拍了進去,有打馬賽克就是了。

要是人家搞錯了,到我家來破壞可怎麼辦?真弓甚至這麼想著。

但案發之後已經過了兩天,高橋家並沒有遭人破壞的跡象。

要對圍著厚重高牆的豪宅出手,果然會令人遲疑也未可知。不,不是那樣,高級住宅區的形象讓做這種惡劣事隋的人卻步。想惡作劇的無聊人士就算來了,雲雀之丘的氣氛也會讓他們無法動手。

真弓本來是這麼覺得的。但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光天化日之下幹的。

到今天才下手,多半是因為警察跟媒體都不在了吧。彩花是看見這些紙條才扔了石頭嗎?回想玻璃破碎聲的筷感,拿起第二塊石頭嗎?

——房子未免太可憐了。

真弓望著打破的窗玻璃,感覺背後有人在看,便轉過身。

是小島聰子。她躲在大門的陰影中看著這裏。她穿著漂亮的洋裝,可能是要出門,小包包還是跟以往一樣。真弓跟她四目相接。真弓以為她要過來,不禁僵住了,但聰子卻別開視線,進入屋內。

怎麼回事啊?真弓本來以為她會來說真是惡劣、是誰做這種事之類的,緊張了半天,但她假裝沒看到反而令人奇怪。

她可能知道玻璃是彩花打破的。破得那麼厲害,聲音一定很大。聰子聽到聲音一定會出來看的。

就算是發生凶殺案的住宅,丟石頭還是一般人不會去做的行為。聰子一定充滿了輕蔑。真弓自己也是,要是那個孩子丟了石頭,一定會看不起那個孩子,不,看不起她的父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或許還有別的鄰居看見了彩花,正躲在暗處輕蔑地望著真弓。

真弓逃進自己家裏。

室內終於涼快下來,但真弓的麵頰仍舊是燙的。

下午五點三十分——

啟介喝了一口咖啡,覺得真好喝。壁紙換完之後,客戶在客廳準備了點心:熱咖啡跟巧克力蛋糕。啟介被請去用點心。他正在跟客戶說明如何保養壁紙的時候,兩個孩子聯袂回家了。

姐弟兩人穿著高中跟初中的製服走進客廳。啟介認得姐姐穿的製服。客戶對孩子們說:

「你們兩個去洗手。這位叔叔替弘樹的房間換了壁紙,快點道謝。」

孩子們走到啟介旁邊一起低頭鞠躬。

「謝謝您。」

「別,別客氣……」

孩子們有禮貌地鄭重道謝,啟介半站起來對他們點頭回禮。兩個孩子走進廚房。

「弘樹的房間沒有藍天啦。」

姐姐這麼說。藍天的壁紙從房間四麵一路貼到天花板上,一進房間會有種飄浮在天空中的錯覺。彩花的房間也貼這種壁紙的話,可能會讓她心情輕鬆一點吧。啟介在把舊壁紙撕下來的時候心裏這麼想。

「我明年就上高中了,帶女朋友回來的話藍天壁紙不是很丟人嗎?」

叫做弘樹的男孩說。新壁紙是沒有花紋的白色。為了讓一汙痕不那麼明顯,顏色稍微有點灰,在明朗中透著沉穩的氛圍。啟介全部貼完之後望著房間,覺得要是彩花的房間貼這種壁紙,應該也能讓她沉穩一些。

姐姐切了放在餐桌上的蛋糕,弘樹倒咖啡。

「考試之前還想交女朋友,你可真有空。還是已經有女朋友了?」

「沒有啦——對了,姐姐,你回簡訊了嗎?」

「回給誰?」

「就是那個誰啊,不要逼我說啦。」

「——還沒。」

「幹嘛啊,沒想到姐姐是這麼無情的家夥。」

「因為不知道要回什麼啊。打起精神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談?來我們家也可以喔?我覺得不管回什麼都會傷害她。」

「但是完全沒有反應不是最傷人的嗎?」

「你少一副自以為了不起什麼都懂的樣子。既然如此你傳簡訊給她啊。難道弘樹喜歡比奈子?」

「胡說什麼。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