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也要有個限度!聽到自己大叫的聲音,一瞬間起了仿佛是父親在怒吼的錯覺。良幸並沒有因為成績被父親責罵,隻因為可能妨礙到別人的行為被罵過。穿著鞋子跪在電車的椅子上看窗外的時候。用粉筆在馬路上塗鴉的時候。
父親沒有動過手。隻要怒喝一聲,良幸就縮著身子流下淚來。他望向明裏,她也眼淚直流。
「人家沒有偷看。誰叫你手機老是不開機。傳簡訊給你也沒回,看見你的手機在包包裏,拿出來一看果然沒開機。開機就收到我的簡訊跟另外一個女生名字傳的訊息……人家想知道是誰,隻是要確認一下。要知道是那種內容我才不會看呢。」
明裏一口氣說完,放聲大哭。就算這樣也仍舊是偷看。但是良幸也聽朋友說過女友老是檢查他的簡訊。他並不覺得明裏一定不會做這種事,也曾想過或許明裏在他洗澡的時候看過。自己收到的簡訊幾乎全部都是聯絡用的無聊內容,根本沒有偷看的價值,要看就看吧。沒想到比奈子會傳來這種簡訊,要是別的讓她以為是花心的訊息可能還好些。
「等我弄清楚了會好好跟你說明。今天你先回去好嗎?我很擔心我弟跟我妹。」
「你是說你比較擔心你的兄弟姐妹而不是我?我對你而言算什麼人?就算現在擔心在遠處的弟弟妹妹,反正也什麼都做不了。但是我可在你麵前喔,你不想守護我嗎?」
守護?有什麼好守護的?怎麼想出了事的都是我這邊,明裏隻覺得她自己重要吧。
「饒了我吧。你要我怎麼辦才好?」
「跟我在一起,因為我害怕。不要去想你爸媽跟弟妹的事,隻要想我就好。」\思\兔\網\
害怕不正是因為跟發生凶殺案的人家的兒子在一起嗎?隻要離開這裏,明裏一定就覺得自己跟凶殺案毫無關係了。想知道詳細情況,明裏自己去看電視或到網路上查不就好了嘛?
要不要硬把她趕回去呢?還是她隻要留在這裏就滿意的話,就讓她留下呢?現在立刻出發的話應該可以趕上夜間巴士的。良幸沉默地坐在電腦前麵,明裏從廚房區取來保鮮膜,開始包沙拉碗。
「我現在什麼也吃不下,先收拾了。良幸呢?」
良幸雖然覺得胃裏是空的,但並不覺得能夠咽下固體的東西。光是想著勉強吃下就想吐。良幸搖頭,明裏把他的份也包起來,放進冰箱。
隻不過是這樣的動作,發出的聲音就讓良幸覺得煩躁。他雙手緊握成拳,盡力忍耐。
晚上十點五十分——
良幸呆呆地望著浴室的門,心想自己在做什麼。
家裏發生了大事,本來應該立刻趕回去的。是因為現在夜間巴士也趕不及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交通方式了嗎?但良幸覺得這像是借口。等天亮了,電車跟公車開始營運,自己就會跟平常一樣不是回家而是去學校吧。明天的實習攸關學分取得,絕對不能請假。現在還在這裏的原因或許是覺得那比家裏發生的事重要也說不定。
是這樣的嗎……?
收好飯菜之後明裏就去洗澡,良幸本來想趁機給比奈子傳簡訊的,但到處都找不到手機,二疋是被明裏帶進浴室了。
良幸不明白明裏這麼不想讓他跟妹妹聯絡的理由是什麼。無計可施之下再度打開電腦,等待係統重新啟動的時候,明裏從浴室出來了。隻花了平常時間的一半。良幸覺得這次可能不止是把電源切斷就可以了帳,慌忙把電腦關了。
良幸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要換到新聞台,主電源卻被切斷了。良幸實在忍無可忍。他走近電視要接上電源,明裏擋在前麵張開兩手。她頭發還沒幹,水滴在麵頰上。
「良幸不害怕嗎?自己的爸媽一個殺人一個被殺,電視報導全國都知道了。認識你的人跟不認識你的人都在看,爸爸跟媽媽的照片都有出現,就算加了馬賽克也知道是你家。看到那些你不怕嗎?」
原來她所謂的害怕是這樣。的確,在網路上搜索的時候看見父親跟那個人的名字就打顫。看見影像受到的衝擊可能是好幾倍。但是良幸想知道,他覺得這樣知道也沒什麼不好。
從電視跟網路上得知的情況對別人來說可能就是事實,但身為家屬的自己又如何呢?自己有這麼信任媒體嗎?這種報導的內容通常都是翻過兩三遍的不是嗎?
或許一切都是徒勞。
「我不會開電視也不看電腦了。你去把頭發吹幹吧?」
良幸這麼說,明裏抽泣起來。她是以自己的方式關心他吧。良幸伸出雙手,想要擁上她的肩膀……明裏像要逃跑般往後躲進浴室。洗澡洗得很快,吹幹頭發倒花了平常一倍以上的時間。
那還是鋪被子好了。良幸打開壁櫃,要拿出客人用的被子,明裏從背後伸手搭在他肩上。為什麼要另外鋪被子?良幸以為剛才是自己誤會了。兩人一起上床,平常明裏都要枕著他的手臂的,今天卻縮在床邊背對著他,一動也不動。
果然「害怕」有別的意思吧。良幸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