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蘇安的距離,並沒有那麼遠,反而是很近了。可能是之前在玉石大地上行走的時候,蘇安的注意力全部都沉浸在了淬煉劍意的過程中,並未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深入到了劍墳的最深處,離那麵怪異無比的山壁,僅僅隻有百丈距離而已。
就是這百丈距離,讓蘇安看到了在那孤零零山壁上麵的一物。這一眼,也差點摧毀了蘇安曆經了辛苦才凝聚出來的那一縷吞噬劍意。
山壁上,插著一物,鏽跡斑斑,無柄無鋒,竟是半截入了玉石山壁的斷劍。
“轟”
當他的瞳孔裏麵映照出那斷劍的刹那,陡然間,他的體內,剛剛成型不久的劍意,好似在瞬間遭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一般,“嗡嗡”的顫抖起來,劍意化作的利劍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紋,且開始蔓延。
此時蘇安的心神,才剛剛脫離劍軀不久,那種崩潰之感,也在延遲了一會之後,反應在了蘇安的心神之上。
蘇安隻感覺自己整個人狠狠的一震,連續數口殷紅血液,完全無法遏製的,從蘇安的口中湧出,前所未有的“恐慌”、“虛弱”之感湧上來。
劍意要碎了!
當這一念頭出現在他心底時,蘇安簡直要瘋了一般。他曆經了辛苦,冒了許多次生命危險,才凝聚出來的劍意,在莫名的一眼之後,就要碎裂崩潰。
這樣的結果,蘇安不論如何都接受不了。但不論他如何的不甘,都無法阻止自己體內深處,劍意崩潰的過程。
“哢哢~”
蘇安仿佛可以聽見自己體內劍意破碎的聲響,一聲一聲,讓他幾欲瘋狂。
“不……絕對不可以!”
越是在這種危機關頭,蘇安的心神就愈加的冷靜。雙眼早已是死死的閉上,再也沒有去看那百丈之外,那座孤零零山壁上麵插著的那一柄恐怖、詭異斷劍一眼。
他疑惑、恐懼、憤怒……但這些情緒都被他暫時壓製住了,他此時唯一想要做,就是保住自己的劍意。
“退!”
此時,隻有這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裏麵閃爍。而在他起身退走之前,感應著自己體內深處不斷傳來的那一聲聲粉碎崩潰的聲響,讓蘇安做出了一個極為瘋狂的決定。
“嗡”
再一次的,蘇安將自己的心神意誌,融入了劍意之中。
意誌降臨,蘇安更是無比清晰的感應到了自己劍意崩潰的過程,那是一種被徹底摧毀般的感覺,劍意裏麵的一切,都好似被什麼淩駕在它之上的存在鎮壓了。那種氣息,存在於冥冥之中,而導致它降臨在蘇安體內劍意上麵的,是蘇安那致命的一眼。
蘇安的劍意,雖有著“吞噬”的特性,但卻完全無法與那冥冥之中存在的可怖氣息相比,被鎮壓之後的結果,若無意外的話,就是徹底的粉碎、崩潰。
且這之後,即便蘇安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在他領悟出更強大的劍道之前,都無法凝聚出自己的劍意了。
若真是如此,等於是完全斷絕了蘇安的劍道。畢竟任何武道,都需要循序漸進,再如何的天才人物,都無法直接感悟出高深的劍道。一息之間,蘇安想到了這些,出乎意料的是,蘇安的心底,此時非但沒有什麼恐慌、畏懼的感覺,反而更加堅定了什麼。
“哼”
驀地,蘇安心神意誌,完全與正在崩潰中的劍意融合在一起。幾乎是在同時,他的體內,一部玄奧法決,運轉而起。
“煉體訣”
在這個時候,蘇安的腦海裏麵,一聲聲陌生又熟悉的法決浮現。這法決,並非是在他的血肉之軀裏麵運轉起的,而是在他此時的軀體,那正在分崩離析的劍意所化軀體之中運轉而起的。
法決一起,蘇安的武道意誌,好似徹底融入了劍意內般,讓他劍意陡然爆發出了恐怖之極的氣息。劍軀之內,似有道音,在蘇安的體內深處響起。
“吾意至高,不死不滅;吾神至高,不消不解;吾劍至高……”
“不破不立!”
最後一聲道音落下,蘇安體內,劍軀之上上麵的裂紋,終於蔓延到了極限,在無聲無息卻又浩蕩的景象中,蘇安之劍意徹底破碎,一如之前被他擊碎的那大量侵蝕劍意,化為無數碎片,似要消失在虛無之中。
在他劍意粉碎的刹那,大地之上,蘇安之軀,陡然站起,依舊未曾睜開眼睛,卻開始一步一步,朝著大地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