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祁錦商腦海裏湧現出無數個問題。
見祁錦商也不讓她進去、隻是一個勁地以審視的眼光看她，白婉尷尬地開口：“你是莫以角吧，子卿的室友。”她說這話時，心裏也不確定，畢竟上一次見到莫以角真人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祁錦商搖搖頭，側開身讓她進去：“我是祁錦商，小角的姐姐。”看著白婉小心翼翼地往裏走，祁錦商突然想知道，看到白婉，莫羽會不會因為她還和祁徽有聯係而難過。
客廳裏的幾人都回過頭看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來這裏，除了莫羽，她不敢回頭去看那個自己已經二十幾年都沒見過的女人，光是打電話給白婉，就足夠讓莫羽緊張的了。她不敢回頭，白婉學生時代的模樣還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裏，幾十年前過去了，依舊揮之不去。
白婉進了客廳，這回，她一眼就分辨出了誰是莫以角，但她的視線，第一眼就落在了莫羽的背影上。她沒忘記，多年前，當她一字一句地告訴莫羽她反感同性之間的愛情時，莫羽轉身離開的那個背影，和此刻，居然有些重合——單薄，而又無助，可其中，又透著倔強。
其次，白婉注意到的是莫以角、莫以宮，最後，才是祁徽。事實上，祁徽是個氣場十足的男人，至少認識他的人都會這麼說，唯一的例外便是白婉，無論祁徽怎樣在她麵前駐足，她永遠都無法留意，仿佛是她的視網膜會自動過濾掉祁徽。離上一次見祁徽，才短短幾周而已，是的，幾周，自祁徽離婚以來，他每兩個月至少去白婉家看望她一次，幾乎沒人知道這一點。所以，白婉能自由出入祁徽，也隻是祁徽心中抱著白婉可能會來到他身邊的念想，而特意把白婉的照片給門衛，讓他們無論何時都能放她進來。
隻是，白婉選擇今天來，應該不是個巧合吧。祁徽眯起眼審視著沒有回頭去看白婉的莫羽，門廳離這裏足夠遠，正常人是無法聽到祁錦商和白婉在門口的對話的，就表示，莫羽早就知道來的人是白婉，或者說，是她讓白婉過來的。
到現在為止，唯一不知道這個進來的女人是白婉的，也就隻有莫以宮了，但房屋中的氣氛明顯較之前更加尷尬了，這點她能感覺得出。莫以角在看到白婉的瞬間就想起了她是聶子卿的媽媽，然而此時此刻她又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上前打招呼。
跟在白婉後麵的祁錦商覺得，自己這輩子不會經曆比這更讓人難堪的局麵了。
莫羽始終沒有回頭，她能感覺出祁徽那陰森森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知道這會兒她的行為在整個屋子裏顯得有些突兀，盡管這樣，她也不敢轉身。
“你叫來的人，現在倒是看都不願看一眼。”
祁徽一語驚住了祁錦商和莫以角，她倆同時將目光投向莫羽，莫以宮則是若有所思，如果想打擊祁徽，把白婉叫來未嚐不是個好辦法，她完全理解莫羽的做法，不過……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小婉，你的氣色比上個月好多了，我說了是季節變化太快導致的。”祁徽慢悠悠地起身，看似隨意地說著。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知道白婉其實和祁徽一直有來往，甚至是經常見麵，怪不得，她能輕鬆地就進入祁宅。莫以角的心底忽然為莫羽感到不值，在她說他們那一代的事的時候，就能感覺出莫羽沒有完全放下白婉，現在祁徽把事情挑明到這種地步，怎麼可能不打擊到莫羽？、
果然，莫羽難以置信地轉身看向白婉，為什麼，在電話裏白婉沒說出這一點，沒告訴她他們還有聯係？既然如此，白婉來到祁宅，難道是要看她莫羽的笑話的麼，難道就是要當麵刺激她麼！她本想用白婉來刺激祁徽，結果，卻被他們擺了一道！白婉這話的意思，是承認她和祁徽這麼些年還有婚外情嗎！
怒火燒紅了莫羽的眼，讓她甚至僅僅是抓準了白婉的輪廓，憤怒讓莫羽的身體微微顫唞，她感覺自己要被白婉和祁徽氣得哭出來了，即使她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人。
莫以角和莫以宮從未看過莫羽如此難看的臉色，她搖搖欲墜，似乎要無力支撐自己的軀體了。是的，正常人遇上這種事，恐怕會立馬崩潰了吧。
祁徽繞過莫羽的身子，發揮其男主人的身份，對白婉說：“進來坐。”
三個字，更是把莫羽又刺激一下，世上怎麼會有祁徽這種人！她回過神，一把攔住正想抬腿走路的白婉，與她對視。這會，莫羽與才看清她。白婉變了，她的眼角變出了細細的皺紋，皮膚也不如以前緊致，可她眼底的溫婉依舊沒變。很可笑，相較於在家相夫教子的白婉，莫羽這種整日尋歡作樂的女人，竟顯得比她年輕許多。“為什麼，為什麼之前不說？”莫羽的聲音在顫唞。
白婉張開了嘴，卻說不出話，她說不清自己跑過來隻是想聽聶子卿的事，還是之前在電話裏無法對莫羽說出“我和祁徽常見麵”的字眼、隻能用行動告訴她。可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並未和祁徽做過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每一次，祁徽都隻是來和她說兩句話就走了，她每一次都想對他說不要再來了，因為她對祁徽的反感不亞於莫羽對他的反感，若不是丈夫在生意上被祁徽所牽製......這些話，她不能說，也不敢說，也無所謂了，恐怕在場的除她和祁徽以外的人都以為他們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莫羽的眼裏是滿滿的情緒，滿得都要溢出她的眼眶，白婉對她的這種表情再熟悉不過，在他們還都年輕時，莫羽就總掛著這幅表情。將視線從她的雙眼處轉移開來，眼前的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她更年輕，也許是因為她沒有那麼多煩心的事吧，或者是她想做就做的性格讓她顯得比一般這個年齡的女人來說更有生機，即便是生氣，都是生機勃勃的。莫羽，一直是她羨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