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冽神色淡漠地道:“估計輪不到了。”
“啊?”洛英歪著頭不解地望著自家爺。
軒轅冽道:“賢王還有一日到渝州。”
這話的意思……
思緒在腦海裏轉了幾個圈,洛英皺眉道:“皇上已經派了爺來剿匪,還讓賢王過來做什麼?這是怕爺再立戰功搶了他的風頭,還是不信任爺能夠贏,所以讓他來以備萬一?”
軒轅冽卻並沒有太在意的樣子,那唇角幾不可見地微微勾了勾:“他要來,就讓他來。”
*
渝州的人都在四處找鄭少勤,而京都的人都在四處找蘇懿。
蘇懿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待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布置雅致又溫馨的房間,十分適合女孩子居住;窗台上的花瓶,每日都會被人換上不同的鮮花;一日三餐,總會有人準時地送過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人!
那給她送飯的、換花的又是誰?
在房間外麵,還有一處小院子。表麵看起來倒像是個普通的院落,可她看了一圈,居然全是牆,沒有門!而每當她想走到牆邊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地又繞回到房間門口。
各種嚐試失敗之後,蘇懿待在屋裏,抬頭望著天花板,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她被澹台明庭軟禁了。
就像被關進牢籠的金絲雀,住著華麗的房子,等待著主人的喂食,以及主人有時間心情好的時候,過來片刻的逗弄。
第一天,她竭盡畢生所學,問候完澹台明庭祖宗十八代。
第二天,她在腦海裏用手術刀,將澹台明庭各種分屍肢解。
第三天,她開始披著紗簾在屋子裏跳大神,口中念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芝麻開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想到什麼念什麼,看能不能抓到那個給她送飯的鬼。
雖然所有的努力都失敗了,但是罪魁禍首澹台明庭終於肯出現了。
蘇懿眼神呆滯神情木訥地望著他,語氣裏全是生無可戀:“我終於知道你要做什麼了。你要把我逼瘋,然後培養成一個瘋狗,以後看誰不順眼,直接關門放我,大喝一聲‘蘇懿給我咬死他丫的’,三秒鍾就解決戰鬥,是不是?”
澹台明庭笑得如春風拂過、百花盛開:“小蘇蘇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在這裏生活得還不錯?”
不錯?他哪隻眼睛看見的?
蘇懿驚訝地望著他,心說他眼睛瞎了麼,沒看見她都快喪失生活下去的鬥誌了麼?
閑話不多說,她直接問重點:“你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澹台明庭笑得漂亮,卻讓人感覺有些虛無縹緲。
“誰知道呢?或許,直到你死了,本座才舍得讓你離開吧。”
“澹台明庭,你沒發瘋吧?”蘇懿趕緊起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體溫正常,沒燒壞腦子啊?那就是吃錯藥了?”
無論再怎麼嚴肅、再怎麼傷感的氣氛,蘇懿她總能一句話讓所有情緒煙消雲散。
澹台明庭真是被她逗笑了,一雙桃花眼促狹地挑開,笑意盈盈:“你就沒想過,本座心悅於你,想一輩子獨占你?”
“果然是燒壞腦子了。”蘇懿抬頭看天,嘟囔著道,“要不然會看上我?”
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
“那照你這麼說,煜王準備娶你當王妃,那豈不是連腦子都沒了?”澹台明庭聲音越發地揶揄。
蘇懿立馬反駁:“那能一樣嗎?”
澹台明庭反問:“哪裏不一樣?”
“我喜歡他唄。”
脫口而出的幾個字,好像完全不用經過深思熟慮,而是情到此處,自然而發。
澹台明庭一下子愣住了,臉上眼中的笑意眨眼間褪了個幹淨。那複雜的波光在眼中轉了又轉,終化為一抹嘲諷。
他終於找到了那個答案了,他到底哪裏比不上軒轅冽。
原因很簡單——蘇懿喜歡他,僅此而已。
她喜歡他,所以他的一切她都不在乎,即便知道他會造反,她也會跟著他反。
而她不喜歡自己,所以無論做什麼,在她眼裏都顯得不倫不類,奇怪不已。
也是,自己這樣的人,又如何配得上人喜歡呢?
這樣失態的情緒隻是一瞬,他一向把自己的情緒控製得很好,一個揚笑間,又是那顛惑眾生的澹台大人。
“小蘇蘇啊,你可知道,皇上想要你的命。”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蘇懿輕嗤道。
“那你可知原因?”
“還能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我背了個殺人的罪名,如果嫁給軒轅冽,就玷汙了皇家名聲唄。他容不得皇家有任何汙點,自然恨不得將我處之而後快。”
想到老皇帝三番兩次對她下手,她歎了口氣,隻覺得自己在一眾陷害之中還能平安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澹台明庭輕笑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