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刻,到現在晨時二刻,也就是兩個多小時!
蘇懿真是想宰人的心都有了:“那為何不叫人去傳我過來?”
李公公還沒答,倒是太子氣若遊絲地開口:“是本宮的意思。這種醃臢之事,總不好汙你眼睛的。”
“殿下!”
蘇懿心頭堵了口氣,卻又不好說太子什麼,連忙給他服了一顆順心丸,再立刻開了一副新藥方讓人去給太子熬製。
現在太子體內的氣息全被打亂,她不好立即給他下針,隻讓他好好躺著休息,等一會兒藥煎好服過藥之後再看情況。
趁這時間,她把李公公叫到一旁,冷冷地問他道:“你收了人多少好處?”
李公公心頭“咯噔”了一下,連忙道:“瞧易醫官說的,雜家怎麼可能收……”
蘇懿目色更冷了幾分:“太子昨天晚上都還好好的,不可能一大清早起來就發作。他從很早時候就盼著今天能去送新月郡主一程,所以更不可能不分輕重地叫人來與之行周公之禮。你老實說吧,那女人是不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放她進來的?”
李公公一時冷汗涔涔,感覺後背涼風一陣一陣。
蘇懿往前一步,逼得他與她對視,那目中冷光嗖嗖如箭:“若是太子殿下有個三長兩短,李公公你首當其中!到時候那些想對太子不利的人把罪責都推到你身上,我看你怎麼擔當得起!”
李公公自然知道蘇懿不是在危言聳聽,早在她開口叫住玉夫人的時候,他就預感不妙了。那會兒他還想盡量遮掩,現在卻明顯遮蓋不住了。
他連忙在別人把他出賣之前、先把別人給賣了:“是玉夫人。玉夫人是之前太子殿下最為寵愛的夫人,經常召來伺候。今日玉夫人過來說是久未見太子,怕太子會把她給忘了,便求奴才讓她進去看太子一眼,隻看太子一眼。奴才扣下了她為太子做的點心食物,並提前讓人搜了身,確定沒有任何會危及殿下性命的東西,這才將人放了進去。誰知道……”
蘇懿橫了他一眼,重重一哼。
這種時候,他說的自然都是對自己最有利的說辭,誰知道這裏麵有幾分真幾分假?
不過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她總不好越俎代庖,再說她也沒發落他的權利,隻好壓下心頭一股火,對他道:“帶我去見玉夫人!”
玉夫人這會兒已經換好了衣裳,在這大冷的冬天,她一身粉紅紗裙,外罩著毛茸茸的披肩,襯著那一臉還未消退的酡紅,看起來就像是那枝頭上開得正爛漫的臘梅,端是美人胚子。
她睜大著一雙亮汪汪的眼睛望著蘇懿和李公公,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太子殿下……殿下怎麼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去看看太子,也沒想做什麼,卻沒想到太子他突然抱住了我,然後……”
她低了低頭,很快又抬起來望向蘇懿:“易醫官,我真的沒想和太子殿下……我還勸他以身體為重,殿下卻說沒關係,所以……”
她話說到半句又給停住了,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按說別人的私生活不應該管,可偏偏太子中的是鸞鳳散,在這方麵就得尤為注意。蘇懿全程冷漠臉,聽著那玉夫人的話,沒有絲毫地反應。
玉夫人說了半天卻不見蘇懿有所動靜,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求助似的眼睛望向李公公。
李公公原本想給她開個後門,以便日後太子好起來,玉夫人得勢,也少不得他一份功勞。可今日差點沒被她害死,那表情也是不善。
玉夫人又轉頭看向蘇懿,緊張地道:“太子殿下他……他……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蘇懿這會兒才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我還什麼都沒說呢,玉夫人這麼激動做什麼?又沒誰怪罪你,也沒誰說太子殿下出了什麼事,隻是我作為一個醫者,得對太子殿下的安危負責,所以才留下夫人例行檢查一下而已。夫人剛剛說的那話,可算大不敬了。”
玉夫人也自知失言,連忙笑了笑,道:“我也是關心則亂。”
蘇懿走過去,圍繞著她轉了一圈,鼻子動了動:“夫人身上好香啊,簡直勾人魂魄呢。”
這話就像是登徒浪子在調戲良家婦女,且這調戲的還不是良家婦女,而是太子的寵妾。
李公公在一旁表情變幻不定,那玉夫人紅潤的麵色卻“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女子嘛,自然是喜歡自己身上香噴噴的,哪會喜歡臭烘烘的呢,你說是吧,易醫官?”玉夫人故作鎮定地道。
蘇懿點了點頭,突地問了個問題:“玉夫人入東宮,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