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東西這事兒,蘇懿是秉著萬分謹慎的心的。
可在人家趙妃的地盤上,總不能端上一盤菜,就先拿銀針給試一試吧?
“怎麼?這些菜不合易醫官胃口?”秀玉過來的時候,目光一掃,見飯桌上飯菜一樣沒動,道,“奴婢這就讓人撤了,重新給易醫官做。”
蘇懿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一個人吃飯太寂寞,不如你也來陪我吃一些?”
秀玉道:“這是娘娘賞賜給易醫官的。”
“哎~~你都說娘娘賞賜給我了,那我要與你一起吃,想來娘娘也不會說什麼的。”蘇懿殷勤地拉著秀玉坐下,“就陪我吃一點,吃一點點就成。”
原本以為要費一些功夫才能把這秀玉搞定的,沒想到她一拉,她就真坐下了。
“來來來,多吃一點多吃一點……”
蘇懿將每樣菜都給秀玉夾了一些,笑眯眯地看著她先吃。
秀玉人如其名,矜持有禮,連吃東西也小口小口的,輕輕地咬上一口。
蘇懿看著她吃了什麼,便夾什麼吃,一頓飯吃得也算安然無恙。
可不想那碗才剛放下,蘇懿便覺腹中一陣絞痛,痛得她腦門上冷汗一瞬間密密麻麻地全冒了出來。
“這飯菜……有……”
她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身子軟了下去。雖還保留一點意識,卻是一點也動彈不得了。
“來人,把她拖下去……”
秀玉最後一個“去”字的話音還沒落,就聽有人通傳--賢王殿下闖宮!
軒轅棣為什麼來?
自然是蘇懿讓若鳳去叫的。
老皇帝為了培養軒轅棣,把很多朝中政務都開始交給他打理。就算在禦書房與軍機重臣商議要事,也會順帶著把他捎上。他一天裏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宮裏的。要叫人來救她,方便使喚還有一定的身份,也就他比較好使了。
軒轅棣闖瑞王府那次闖出了經驗,這次帶著人,直接就來要人。
趙妃病著起不了身,自然隻有讓章公公和秀玉去應對。
蘇懿中了毒,不能動彈,秀玉也不管她,帶著人徑直出去,把膳廳的門“啪”地一下拉關上,也就走遠了。
她聽著那腳步聲和喧鬧聲逐漸遠去,便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
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她清醒不少,她甩了甩頭,試著活動自己的手腳。
她本就經常用一些小毒藥來鍛煉自己的抗藥性,又在飯前服用了清心丹,中毒狀況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
見秀玉他們走得匆忙並沒有拿走她的小藥箱,她鬆了口氣,翻出銀針來,飛快地給自己紮了幾針,將毒素全逼到一處,免得順著血液蔓延。
推開門,一路循著最熱鬧地方而去。
菊馨殿的正殿內,軒轅棣正在逼著秀玉他們交人。
“父王身體不適,急尋易醫官回去給他診治。若是耽誤了太子殿下的治療,出了什麼事,你們可擔待不起。”
軒轅棣沒有疾聲厲斥,沒有橫眉怒眼,端是往那兒一坐,這段時間培養出來的天子威嚴便讓人覺得不怒而威。
章公公連忙道:“哎喲,賢王殿下這是說哪兒的話呀,我們怎麼敢耽誤太子殿下的治療啊,隻是賢王殿下怕是搞錯了,易醫官沒到菊馨殿來啊。”
“沒來?”軒轅棣挑眼瞧他,直瞧得他脊背發寒。
章公公一邊抹汗一邊道:“奴才的確去東宮請易醫官來替我家娘娘診治,可是半途之中易醫官說有東西落下了,要去取來,結果就再沒回來。奴才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又忙著回來跟娘娘複命,也就沒等到易醫官。這會兒殿下突然來這兒要人,奴才等實在是冤枉得慌啊。”
軒轅棣目色一冷。
的確沒有人看到蘇懿進菊馨殿,想來這一點他們是細心留意了,才選了個無人經過的時間從側門進入。
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明知道這閹貨滿嘴謊話,可偏找不到證據來把他戳破。
且趙妃的輩分擺在那裏,又是在宮中,總不好硬來。
章公公又道:“趙妃娘娘的病情最近又惡化了不少,禦醫囑咐了要靜養,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眼瞧著娘娘每日受著煎熬,才不得已去東宮請了那位易醫官,誰知道,人沒請來,倒是鬧出這樣的誤會,實在是……唉!”
軒轅棣聽完倒是勾唇笑了:“你是在指責本王?”
章公公“撲通”一下給跪了:“奴才冤枉啊!奴才也是為了娘娘著想,一片苦心,日月可鑒啊!”
“嗬--”
軒轅棣懶得再看他,衝一旁的李成英使了個眼色。
李成英略一頷首,慢慢地退了下去。
既然他們不肯主動把人交出來,那就隻能他自己去找了。
章公公和秀玉對了一眼,秀玉也慢慢地退了下去。
就在兩方你來我往激烈交鋒的時候,突聽一道聲音炸開--
“等等!我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