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牆壁背後,是四四方方,一排排一列列整齊劃一的小格子。
“幫本座取豎三左四抽屜裏的盒子。”
澹台明庭指揮著,蘇懿照做。
她剛將盒子取出來,那一整麵牆壁便立馬轉了回去,恢複從前的樣子。
她暗戳戳地想:那麼多盒子,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什麼時候找機會再來看看。
可澹台明庭既然敢叫她那麼做,自然也不怕她來看。神色淡然地接過盒子,打開,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丟在了蘇懿的懷裏。
巴掌大小的一塊令牌,上麵是一個醜陋的蝙蝠腦袋,反麵一個“令”字,有兩行小字注解,卻是讓人看不懂的文字。而那令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丟火裏給燒過,上麵還殘留有被熏黑的痕跡。
蝙蝠令……
澹台明庭道:“處理現場的時候,在長信侯的屍體下找到的。”
蘇懿問道:“不會是有人故意落下的吧。”
澹台明庭道:“不像。長信侯一直用身體死死地將這塊令牌壓在身下。”
“哦?”蘇懿目光直接地盯著他,“那也就是說,你早知道了滅長信侯府滿門的凶手?”
原本她也不確定,那日經過古敏兒的提點,再和今日的蝙蝠令重合,她心裏也隱隱有了答案。
其實本來那天她就是去跟軒轅冽說這事的,結果中途被赫連齊打斷,最後又鬧了個不歡而散,也便不了了之。
澹台明庭聳了聳肩,歎了口氣:“知道又怎樣?又沒有確實的證據。若是小蘇蘇肯把人交出來,指不定還能還慕家一個公道。”
蘇懿對他說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若他真想為慕家平反,以禦刑司的能力,瑞王的死士都能找到人,他們會找不到?
這事一壓再壓,已經不單單是一個通敵賣國的事件了,而是一場握在手裏,不到必要時刻不拿出來的重要籌碼。
不過不管蘇懿嘴上再怎麼硬氣,去東宮給太子治病的事,她不去也得去。
且不說澹台明庭給她的兩個選擇,第二個明擺著是以魏國公府來要挾;再來現在的情況,若是太子真一命嗚呼了,軒轅棣掌權,即便如她之前所想,老皇帝還要利用軒轅冽、所以不會要他性命,可軒轅棣會輕易放過軒轅冽嗎?
起碼……也得讓太子熬到軒轅冽回到封地,天高皇帝遠的時候再薨吧。
真是,就沒有一天消停日子過了嗎?
蘇懿深呼吸一口氣,問道:“既然要我去給太子治病,那得了什麼病總得跟我說一下吧,至少能有個心裏準備啊。”
澹台明庭搖了搖頭。
“你先回去準備一下,過兩日本座會去魏國公府接人。等到時候進了宮,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還打啞謎?
蘇懿擺了擺手:“那行,你好生養著吧,我回去了。”
澹台明庭笑道:“好歹坑了本座五千兩黃金,不留下陪本座喝杯酒再走?”
被坑銀子是他澹台明庭自己想要試她醫術高低,活該!
至於喝酒……
蘇懿皺了皺鼻頭,用那膩死人不償命的腔調說道:“我家男人不許我在外麵跟些野男人喝酒。被發現了,可要被罰的。”
澹台明庭臉上笑容一滯,卻又很快恢複如初。
“不是剛剛才和煜王撇了關係嗎?”
蘇懿伸手撩撥了一下頭發:“以姐的容貌才智,另外找個新歡是很困難的事嗎?”
“嗬嗬……”澹台明庭笑了起來,“這話本座一定記著,等什麼時候見著子淵,一定說給他聽聽。”
“嗯,甚好。”蘇懿回過頭,笑眯眯地道,“最好別忘了說,澹台大人是如何對我照顧有加的。勞煩尊口,不勝感激。”
澹台明庭眼中笑意仿佛更加深了,揚聲喚道:“來人,送蘇公子出去。”
蘇懿朝他微微頷首,一個拂袖,揚長而去。
在她身後,澹台明庭笑容褪去,一張臉,神色難辨、情緒不明。
蘇懿回到國公府之後,更魏國公和老太君撒了個謊,隻說自己有事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可能很快回來,也有可能要去很久,讓他們勿念。
魏國公和老太君也沒說什麼,隻讓她自己小心。
好像走到這一步,他們兩個老的,也幫不上她什麼忙了。
至於軒轅冽那邊……
蘇懿歎了口氣。
就算她不說,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無名也會將她的一舉一動反饋回去,索性也懶得回去跟他對上了。
然後就是玉顏堂的事。
她去玉顏堂點收了她從澹台明庭那裏坑來的黃金,然後又交代了碧蘭一些事情。
京城的成品加工作坊馬上就要開工,林長青將玉顏堂開遍五湖四海的計劃也在推進,一步一步都在按著目標前進著。
有時候蘇懿都在思考,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拚?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
可不管值不值得,有些事情,開弓之後,就再沒有回頭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