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次秋獵之後,世人傳聞宋國公府宋小公爺看上了禦刑司的掌司大人,對其百般糾纏上下其手,死纏爛打癡心不悔,已是後話。
而澹台明庭一句話便戳破了他的小心思:“煜王殿下是要去做什麼機密要事,須得宋小公爺如此提防本座?”
宋元恒連眼睛也不眨一下,隨口就道:“哎呀,小爺做得這般隱蔽都被你看出來了?那好吧,明人不說暗話,這次秋獵大賽,頭名一定是煜王殿下,小爺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是嘛,”澹台明庭笑得意味深長,“拭目以待。”
這邊,軒轅冽甩開隨行人員一路深入。
四周樹高林密,能聽見各種模糊的、清晰的、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野獸嘶吼。林中光線斑駁,樹葉搖曳“沙沙”,實在是埋伏暗殺的不二地點。
“踏——”
“踏——”
“踏——”
馬兒似也預知了周圍潛藏的危險,一步一步,行進得萬分警惕。
馬上的人,一張俊臉冷然而肅殺,那掃過四周的目光,是讓人膽顫的幽暗與蒼冷。
風似乎更大了一些,兩旁的樹葉似乎搖晃得更響了一些。
“咻——”
一道淩厲的冷光迅速在眼前閃過,銀亮中泛著油綠,是危險的顏色。
軒轅冽隻往後撤了一撤,那道冷光便擦著他的麵門飛過,沒入另一邊的密林之中。
像是得到了發起信號一般,下一秒,那致命的暗器鋪天蓋地、四麵八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似不給人留一絲的活路。
軒轅冽伸手拍了拍小馬,腳在馬鐙、馬背上一個連蹬,高高躍起。
而小馬也在他躍起的同時,側身整個倒了下去,來了一次完美假摔。
那些淬了毒的暗器從中間穿過,射到另一邊,隱隱能聽見“噗噗噗”有人中招的聲音。
躲過暗擊,小馬利索起身,軒轅冽悠然落下,毫毛無損。
四周人影幢幢,似來者不少。瞧著是暗算不成,打算明來了。
軒轅冽眉色冷冽,在腰間蟒帶玉扣上一扭,緩緩抽出那薄如蟬翼、銀光鋥亮的劍刃來。
一場廝殺,就此開始。
出手迅疾如閃電,薄刃削鐵如爛泥。
明明那麼薄薄的一小片,與其他兵刃相交,卻不落絲毫下風,纏繞之間,隻需手腕一震,便可將對方兵刃絞成零碎幾段。
所謂廝殺,從不帶任何情緒,從不留絲毫情麵,否則下一秒死的人,就會是自己。
人一個接一個的出來,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那男人的每一次出手,都強勢狠戾得讓人膽顫心悸。
“現在我總算知道前麵我們派出的人是怎麼全軍覆沒的了。”
“這時候你還有心思說廢話?”
“急什麼?咱們手上有的是籌碼。別忘了,咱們的老朋友,可給咱們準備了一份大禮。”
一群男殺手之中,唯有一女子嬌媚聲音分外明顯,她雖也是一身黑色緊身衣,黑巾蒙麵遮頭,可那纖細腰肢無疑透露著她女人身份。
往前一步,她揮手讓一眾黑衣人退下,笑吟吟用生硬的大周語開口:“煜王殿下,你再這樣冷酷無情,可就一輩子見不到你那未過門的小王妃了。”
軒轅冽軟劍輕輕一顫,發出一聲刺耳的長“錚”之聲。
他身上墨袍漆黑,根本看不出身上到底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那冷目輕抬緩緩掃過的時候,帶著修羅場裏才會有的森然和戾氣。
“人在哪兒。”
不是詢問,而是陳述,字字威脅力十足。
那開口女子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頓了一瞬,才恢複笑意:“煜王殿下這麼凶,你家小王妃都要被你嚇跑了。”
“換個人說話。”軒轅冽對不直接講重點的人很不耐煩,說話直接又傷人,聽得那開口女子一陣氣悶。
她心頭堵了口氣,冷哼一聲道:“要想見人也行,把這顆藥丸服下。”
一顆小藥丸丟了過來,軒轅冽伸手接過,冷眼淡淡一挑:“本王要先見人。”
“可以,”那女子早有準備,“你先吃一半,見到人,再吃另一半。”
軒轅冽沒說話,手指稍稍用力,那小藥丸便被他分成兩半。他拿了半顆丟進嘴裏,沒有絲毫猶豫。
那女子見此略是吃驚,少頃又笑了起來:“煜王殿下就是痛快!好,你跟我來。”
軒轅冽拍了拍小馬,讓它先行離開,他則跟在那女子的身後,往林中繼續行進。
周圍是不敢掉以輕心的黑衣殺手們,不信他軒轅冽會這般乖乖任他們擺布,隨時提防著怕他突然來一次大反擊,將他們屠得一人不剩。
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倒更襯得軒轅冽步伐從容、神色鎮定來。
那領路的女子偷偷地去瞄了軒轅冽一眼,暗歎這大周煜王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