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冽看了她一眼,終是沒再說什麼,一拂袖袍,從一側快步離開。
福海宮門口,崔嬤嬤早親自在那兒候著了,一瞧見蘇懿過來,連忙迎了過來,總算是鬆了口氣:“謝天謝地,郡主您可算過來了,公主殿下都快擔心死了。”
“這不沒事兒嗎?”蘇懿笑了笑,心道若不是軒轅冽,她早八百年就過來了。
崔嬤嬤忙領著她往裏麵走:“那郡主快進去吧,公主要看見郡主沒事兒,肯定很高興的。”
蘇懿不敢耽擱,趕緊地進去給臨海長公主請了安。
臨海擔心了半天了,瞧見蘇懿一根頭發絲兒都沒少地出現在自己麵前,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靜安殿出了那麼大的事,我就怕你……”
她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把蘇懿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蘇懿幾番詢問軒轅冽靜安殿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他都捕捉痕跡地岔開了,如今再聽長公主這語氣,她思忖了一下,問道:“靜安殿那邊,到底出什麼事了?”
臨海道:“出什麼事兒都跟你沒關係,隻要你沒事兒就行。其他的,就交給冽兒去處理。他說他能處理好,就必然不會再出差池。”
蘇懿點了點頭,也不再繼續問了。
在福海宮休息了一會兒,又用過了膳食,蘇懿吃得有些撐,便在殿外的園子裏隨便地逛了逛,消消食。
這個時節大多花蕊凋零,菊花殘、滿地傷,說來也沒什麼好瞧的。她轉了兩圈之後,便想著回去了。
可那腳還沒邁開,就聽不遠處有低聲說話的聲音傳來——
“喂喂喂,你們聽說靜安殿的事兒沒啊?”
“剛剛小安子匆匆而過的時候,順口跟我提了一句,好像是賢王殿下喝多了,錯把娜雅公主當成了賢王妃?然後還……還……”
“還什麼?”
“這孤男寡女,幹柴烈火,還能有什麼?”
“不能吧?賢王殿下那麼高貴那麼優雅的一個人,怎麼會大白天的,做出這種事兒來呢?”
“嘿,這人不是喝醉了麼?不過啊,也有傳聞說賢王殿下並沒有喝醉,隻是看上娜雅公主了,那娜雅公主不願,所以才用的這種手段。”
“那娜雅公主為什麼不願意啊?賢王殿下長得好看身份高貴,她一個蠻夷女還配不上呢!”
“你們難道不知道,聖上原本是打算把娜雅公主許配給煜王殿下的。換做是你,煜王殿下和賢王殿下,你選誰?”
“那還用說,肯定煜王殿下啊!”
“行了,選誰也輪不到你,去把果盤給郡主送去。”
“不是還沒說完麼?後來怎樣了?”
“後來怎樣?”崔嬤嬤神色嚴厲地出現在她們身後,“你們想不想知道,在宮裏亂嚼舌根子的宮人,後來都怎樣了?”
“嬤嬤。”
一群丫鬟驚慌失措地跟崔嬤嬤行了禮,然後被崔嬤嬤好生一頓訓斥敲打,這才放她們離開。
蘇懿就站在灌木叢的後麵,那些宮女說的話,她一字不漏全聽在耳裏,腦袋突地有些混亂。
她走的時候明明隻有軒轅棣在那裏,娜雅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那兒的?
以軒轅棣當時的狀態,別說是貌美如花的娜雅公主了,就算隨便進去一個醜女,他也肯定會下手的。百媚生的威力,都不用質疑。
可原本光是一個軒轅棣就難辦了,現在還把西夏國的娜雅公主扯了進來,這要是軒轅棣一口咬定是她下的藥,那到時候這兩國鬧掰,會不會說是她謀策的?
不都是這樣嗎?像這種事情,最後都是要找一個替罪羔羊的,而她出現的時機以及那雙留在現場的鞋子,簡直就是最好的證據。
雖說長公主讓她不必擔心,出什麼事都自有軒轅冽會處理,可不擔心是一回事兒,心裏放不下又是另一回事兒。
她站在那裏猶豫許久,想了想,還是決定去靜安殿瞧上一眼。
隻遠遠地瞧上一眼,如果沒人她再進屋去,如果有人她就趕緊回來,絕不驚動任何人,想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想罷,她說做就做,直接繞到福海宮側門,偷偷地溜了出去。
皇宮的殿宇一棟接一棟、一屋連一屋,所有的圍牆那麼高、所有的過道那麼長。
蘇懿一路匆匆疾奔而去,卻在路過一個園子的時候,突地一頓,然後倒退了回來。
那是一個梅園,園子門口並沒有把守,園內梅花也還沒到開的時候,全是一些褐色的光禿枝椏,瞧著不想有人來的樣子。
可蘇懿隱約聽到了耳熟的聲音。
“子淵……”
這兩個字一出來,蘇懿頓時確定那聲音的主人——澹台明庭。
她驚愕了一瞬,旋即墊著腳尖伸長脖子朝園子裏張望。
澹台明庭在也就算了,軒轅冽怎麼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