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她揉著腦袋退後,還沒來得及抬頭看來者何人,倒是對方的人先開了口。
“有刺客!”
“快,保護王爺!”
蘇懿嘴角一抽:“你是刺客,你全家都是刺客!有我這麼溫柔嬌弱的刺客嗎?”
“鏘——”
對方壓根兒不理她,那拔刀的聲音聽得人心兒直顫。
蘇懿以手背抵額,遮住分外晃眼的銀白刀光,這才得以好好打量她撞到的人。
白色錦袍飄逸,繁複花紋華貴,同色的錦織披風歸整地係在他身上。
軒轅棣神情英銳明光如雪,就負手立於她三步遠的地方,唇含戲謔之意地看著她。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蘇懿袖中的手霎時緊握成拳,一顆心也在看見眼前男人的瞬間緊緊地縮了一下,不知道是滿心的憤恨,還是以前的蘇懿在心痛。
軒轅棣。
沒曾想,他們倆居然會在這種地方以這種方式見了麵。
手指慢慢地摸上腰帶,目光在周圍掃視一眼,她便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軒轅棣身邊的幾個護衛全是他精心挑選的精銳,這會兒已刀鋒出鞘正等著見血,實在不宜輕舉妄動。
仇人就在眼前,卻連出口氣都不能,蘇懿有些鬱悶,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冷硬。
“原來是賢王殿下。是蘇懿無狀,衝撞殿下了,請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與蘇懿計較才是。”
說話間,她敷衍地屈膝行了個福禮,也不等軒轅棣應答,轉身就走。
“蘇二小姐。”
清清淡淡的四個字,聽得蘇懿腳步一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軒轅棣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就在蘇懿身邊停住。
蘇懿的手不自覺地又摸上了腰帶上銀針,麵上輕揚一笑:“賢王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軒轅棣略是揚眉,看著她。
原來的蘇懿,愛與恨全寫在臉上,就像是個傻子,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地看透她在想些什麼。
可現在的蘇懿,嘴角上掀,好似在笑,可那笑意泛冷,又仿佛不帶任何情緒。
明明在禦刑司的時候,他如此對她,可她現在仍客客氣氣地對他笑臉相迎……
就像是脫胎換骨,重新為人。
可那又怎樣?還不是一樣忘不了他?
軒轅棣倒是來了些興趣,難得肯主動開口和蘇懿說句話:“你來找本王有何事?”
蘇懿“嗬嗬”兩聲,有些奇怪地瞥向他:“賢王殿下想太多了吧?我就是路過。”
軒轅冽麵色帶笑:“從這兒路過?宴請女賓的地方,可不是從這兒走。”
蘇懿不動聲色地拉開她和軒轅棣的距離,這家夥上回沒能搞死她,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次?
“我隻是聽說站在公主府的風雨橋上,就能縱覽整個公主府的後花園,心裏癢癢,想過來看看而已。”蘇懿半真半假,說得毫不心虛。
軒轅棣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她,又靠近一步,唇邊戲謔意味十足:“李成英,你來給蘇二小姐說說,去風雨橋怎麼走。”
“喳。”李成英一揚拂塵,滿臉堆笑,“二小姐,這風雨橋得走另一頭,您從這邊走,那是南轅北轍,越走越遠了。”
風雨橋不走這邊?!
蘇懿這回倒是真驚了一下,難不成這公主府太大,連府內的丫鬟都容易記錯路?
還是說……那給她指路的丫鬟,本身就有問題?
難不成是有人刻意引她到這邊來,和軒轅棣遇上的?
蘇懿壓下心頭重重疑惑,哼哼道:“怎麼著?我找不著路礙著賢王殿下的事了?所以賢王殿下準備再拿我下一次禦刑司?”
這怎麼著也是臨海長公主的地盤,總不能他無所顧忌地在這兒就對她動手吧。
卻不想那軒轅棣的反應大大出乎她的意外,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軟化了語氣:“懿兒,你可是還在怪本王?”
蘇懿瞪大了眼,像看怪物一樣瞧著軒轅棣。
怎麼著?陷害她殺了人,讓她在禦刑司受盡折磨,讓她爺爺為了給她求情引發舊傷臥病在床,讓她、讓她的家人、讓整個魏國公府都成為恥辱、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她還得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不計前嫌地原諒他不成?
這軒轅棣是傻子吧,還是他太高估了蘇懿對他的感情?
等等,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出現在這兒是精心策劃地一場戲,目的就是為了見他一麵、跟他舊情複燃不成?
蘇懿忍不住笑,唇邊笑弧逐漸擴大,最後沒忍住,抱著笑疼的肚子蹲在地上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軒轅棣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有什麼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