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晚是他先不分青紅皂白就拿刀要砍她,她才情急之下設法自保的好吧!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多說兩句好話又不會死。
澹台明庭略是玩味地看著蘇懿,輕輕勾唇之間,便是道不盡的陰柔嫵媚,滿室生輝,偏偏語氣是不符合相貌的陰冷。
“蘇二小姐怕是不了解本座吧,要知道別人提起本座的時候,都說的是睚眥必報、陰險狠毒、暴虐成性之類的,大人大量,嘖,這個本座還真沒有呢。”
蘇懿小心肝隨那一字一句,一顫一顫,一抖一抖。
卻不想澹台明庭話鋒一轉,妖魅一笑:“不過看在蘇二小姐對本座‘一往情深’的份上,本座也可以勉為其難,放你一馬。”
雖然那“一往情深”四個字說得蘇懿手臂上冒雞皮疙瘩,可是當聽到“放你一馬”的時候,她又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這妖孽,當真肯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怎麼?高興傻了?”澹台明庭拿起筷子來,慢條斯理地替蘇懿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她的碗裏,“那本座就再抬舉你一回……”
蘇懿望著那塊紅燒肉,心頭“咯噔”了一下。
女人的直覺——他接下來要說的,準不是什麼好事。
“本座欲納你為妾,不知你意下如何?”澹台明庭語氣隨意地開口,就像在問一個沒有話語權的阿貓阿狗。
蘇懿竭力地克製住自己,沒把整桌菜肴掀翻在他那張比女人還要好看的臉上。可那眼睛卻還是沒忍住,向上翻出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家夥不會是被她一針紮傻了,所以才想著如此來羞辱她吧?
堂堂魏國公府的嫡小姐,嫁給他澹台明庭作妾?老爺子不抄起家夥,打她個半死才怪了!
“還真是……多謝掌司大人‘抬舉’了,不過我已有意中人,已經定了下月定親,恐怕要辜負掌司大人厚愛了。”蘇懿這會兒覺得老祖宗和老爺子真是睿智得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讓她有主了再說,也免了被某些居心叵測的人打壞主意。
“哦?”澹台明庭意味不明地看向蘇懿,笑意之中,隱隱露出殺機,“和煜王?”
蘇懿搖頭道:“不敢高攀。”
澹台明庭的殺氣隱去了一些,輕聲笑道:“倒沒想到是個識趣的。也是,煜王妃,可是要有命才能當的。”
蘇懿扯著嘴角,配合著幹巴巴地笑了一下。
心道: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若說軒轅冽是讓萬千少女瘋魔卻因命硬傳聞無人敢嫁的話,那澹台明庭就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野罌粟,可以花癡可以欣賞,卻絕不會有人嫁給他。
一個集太美、太絕、太冷、太狠於一身的男人,得要多麼強大的女人,才能駕馭得住啊。
估摸這丫就是一輩子打光棍的命。
澹台明庭慵懶隨意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疊:“不過蘇二小姐還真是薄情啊,前幾日才向本座大膽示愛,不過幾日功夫,就已經另結新歡了。”
蘇懿一攤手:“沒辦法,愛情來的太快,像龍卷風啊。”
“嗬——”澹台明庭勾起一邊唇角輕笑一聲,似不想跟她一般見識。那美目落在蘇懿麵前紋絲不動的飯菜酒水之上,略挑眉梢,“蘇二小姐怎麼不吃,怕本座下毒?”
嗬嗬,鴻門宴的東西,她敢吃?
蘇懿起身,特別溫婉地給澹台明庭行了個福禮:“還請掌司大人恕罪,不是蘇懿不陪掌司大人用飯,而是時候不早了,若是回家晚了,怕是要惹老祖宗和爺爺擔心的。”
這是明明白白地要走了。
澹台明庭卻沒有放人的意思:“無妨,吃完了,本座送你回去就是。”
那老祖宗和老爺子就更要擔心了。
“哪敢麻煩掌司大人,蘇懿自行回去便可。”
“嗬嗬,蘇二小姐,看來你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啊。”澹台明庭冷冷一笑,“要不要本座以擾亂賢王大婚之罪,拿你再去禦刑司走一趟啊?”
擾亂賢王大婚!
蘇懿身體一僵,麵上笑容卻不變:“掌司大人說的話,蘇懿不太聽得懂。”
澹台明庭聞言卻是笑了:“蘇二小姐還裝糊塗?你以為找一個沒在官府報備的煙花作坊,本座就查不到了?別忘了,禦刑司是幹什麼的。”
蘇懿雙眼一沉。
她還真差點忘了,禦刑司的那幫犬牙,無孔不入。
澹台明庭似乎瞧著蘇懿竟沒露出預料般驚詫無措慌亂不已的神情,覺得有些不過癮,又拋出一記重擊:“那作坊老板已經招供,言及與他交接的是一身著黛青色緊身衣的冷清女子,想來那人,就在蘇二小姐的馬車之中吧。你猜猜,這會兒兩人是不是已經在禦刑司當麵對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