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懿走了一段之後,發現那巷子彎彎曲曲好似沒有底一般,突然一陣談話聲突兀地響起。“還沒找到?”
“屬下辦事不利,請掌司大人責罰!”
誰在說話?
蘇懿頓了一下,摸索著往前走了幾步。
前麵是一處拐角,她趴著牆偷偷地看過去。
巷子裏站著幾個人,均是黑巾蒙麵夜行衣打扮。唯有一人長發如瀑,紅袍迤地,袍上繡著張牙舞爪的蟒紋,鸞帶飄飛,無風自舞。
他背對著她,看不清麵容,可光那背影就帶著一股子讓人膽顫心驚的意味,是毫不自控的殺機。
在他麵前跪著一黑衣人,正是剛剛開口請罪的那個。蘇懿遠遠地看著,都能感覺那人在發抖。
“刀來。”
那紅袍男子揚起手,開了口。
那聲音,溫和得好似三月春風,卻又像是在風中夾了些花絮絨毛,拂過人心頭的時候,讓人渾身一癢,酥軟不已。
仿佛是情人在耳邊低喃細語。
可他手中的刀刃卻冷入寒冬臘月的冰霜,刀鋒帶著冷月的寒光,一個揚手間,那黑衣人的腦袋便脫離了身體,“咕咚咕咚”地滾落在地。
“辦事不利,的確該罰。”
他緩緩慢慢地說著話,依舊用那種讓女人一聽骨頭都會酥軟的語氣。手中的刀淋淋瀝瀝地滴著血,是如同他衣袍一樣刺目的殷紅。
蘇懿死命地掐著大腿,才沒讓自己失聲叫出來。
她在醫學院隻解剖過屍體,哪裏見過這將人頭活生生砍下來的場景?
人命如同螻蟻,毫不反抗地任人宰割。
這種感覺就像兩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喉嚨,讓她想起在禦刑司裏那段昏暗無光、卻無能為力的日子。
是的,她早該知道的,這天底下,這大周朝,能被人稱作“掌司大人”的,除了那位禦刑司的妖孽,還能是誰?
她待在禦刑司裏的期間,雖然沒有直接見過這位掌司大人的麵,可關於他的傳聞,卻聽了不少。
妖豔美貌與心狠手辣並存,如花笑靨與殘酷冷戾齊飛。
他的每一分美,都好似帶了劇毒。
以致許多人一聽他“澹台明庭”的名諱,就嚇得雙腿發抖。
蘇懿腿沒有抖,卻緊貼著牆,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從那邊走……從那邊走……”
她在心裏默念。
可,老太爺有些時候偏喜歡跟人作對。
那步履輕輕,腳步從容,卻分明是朝她這裏走來!
“喲,這是哪裏跑來的小野貓?”
他走出轉角,便於蘇懿直接對上了。
蘇懿這會兒才算第一次看見那澹台明庭的正臉。
妖,怎一個妖字了得!
麵若無瑕美玉,眼似碧波春水。皎月光輝落滿那淺顯淺褐的眸子,仿若連看人的眼神都帶著妖冶的氣息,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他唇畔帶笑,紅唇如血,襯著那一身紅衣,卻仿若厲鬼宛如修羅。
蘇懿覺得自己所有的酒意都被驅散幹淨,可腦袋越清醒,那種逼仄殺氣就越令人難以呼吸。
跑!
她幾乎使出了自己十二萬分的氣力。
蘇懿走了一段之後,發現那巷子彎彎曲曲好似沒有底一般,突然一陣談話聲突兀地響起。“還沒找到?”
“屬下辦事不利,請掌司大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