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就不對了,魏瑤本就離開了渡山盟,慕容盟主有什麼理由害她?”於兆又幹笑了一聲,“宋老弟,你可真是說笑了,我一介山大王,哪有這種讓堂堂渡山盟盟主信服的權威?這不,慕容盟主一敗塗地,也沒見魏女俠重掌渡山盟,魏女俠回歸時,連老盟主都親自在重病中下令驅逐叛逆呢。”
“因為老盟主的決定如此。”宋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他背後,“魏老盟主並不是選擇了渡山盟拋棄了魏瑤,而是拋棄了渡山盟選擇了魏瑤。如今的渡山盟,內部混亂不堪,早已千瘡百孔,反而會是她最大的累贅。我猜猜你的理由……你想找到攀附的勢力,把那天生玄靈階的兄弟送去,順便以他作為籌碼,在無鋒城的勢力中得到一席之地。如果渡山盟再無法攀附,那就換個地方——比如袁家。”
於兆抬了抬眼皮,深吸了一口氣,反倒冷靜了些:“你有什麼要求?”
宋鷹揭穿了他的所作所為,必有其意義,不僅僅是耀武揚威。
“我要你發誓,不找雪雲閣的麻煩。”宋鷹轉頭,眼神銳利,“還有……那千光會的小少爺。雖然似乎現在沒聽到你有什麼動作,但我勸你還是別對他的家產做太多打算。他並不是好欺負的人。”
“再過段日子,那小子怕不是就能有白家的庇佑,我哪來的膽子呢?”於兆訕訕笑道,但他的神色卻也有些許動容。
“這可不好說,畢竟找準機會,落井下石……”宋鷹的話有些深意,眯了眯眼,“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於結巴?”
耿風華相當自傲,好麵子但缺少智慧,甚至在自家寨主麵前都毫不掩飾。而這樣的人卻恰恰是於兆需要拉攏的角色,因此親近他最好的選擇,就是放任他,並裝出一些缺陷,讓他自覺優越的缺點。比如如小醜一樣的結巴。或許這在他剛發現這個人的契機時,就想到了這種方法。
隻是這放任,或許有些過了度。這才惹上了麻煩。
看著於兆走遠,宋鷹終於鬆了一口氣。
“多謝幫忙。”他身後走來一人。
“李少,那晚趕時間,沒見上一麵,是我失禮了。”宋鷹沒有回頭,但聽到了那腳步聲,開口說道。
他的手腕處,符石上浮現出歪歪扭扭的文字:李夏。
那是展雲傲的傳訊。他找到了李夏,才把李夏叫到這裏。
“秦獲救我一命,我很感激。您是他的兄長,今天也幫我解決了一個麻煩。無功不受祿,我很惶恐。”李夏坦誠道。
宋鷹看著他:“你很會造勢,於兆都能被你騙過去,還能拖過了這麼些日子。”
李夏無奈笑笑,“瞞不過您。”
白家來的長老固然有威懾,但人為食死,鳥為財亡。為了千光會的財產,在白長老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人能夠冒險謀殺千光會會長,一個僅僅是有些特殊天賦的小少爺,又怎麼能被覬覦錢財的人放在眼中?李展生前極力想要利用自己的兒子的天賦好讓自己一步登天,如果存在任何可能,已經在千光會駐紮許久的那位長老,又怎麼可能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位被千光會會長重點培養的小少爺?
這隻是一個噱頭。或許其中還有什麼交易的成分,讓白家長老默許放出這種風聲。
“你就當我是為了還你那些贈品的恩情。但以你這種天賦,找個宗門收留總也不難。你是想繼承家業?”
“白家人已經在路上了。”李夏看向門外,神情複雜,“隻要……我能活到那時候,讓他們接管這千光會。”
“其實你並沒有想過自己能活到現在,對不對?”宋鷹突然說道。
李夏一怔。
“那天,你意識到了一件事。你母親的重病不是因為缺少醫師,隻是你的父親心係情人而刻意為之。你害怕身邊有他的眼線,害怕違抗他遭到反噬,所以才不敢問身邊人,病急亂投醫。可惜最後還是無力回天。”
李夏閉了閉眼,似乎有些不忍回憶。
“你雖然無能為力,但還是難以釋懷。然後,你在千光會和渡山盟的爭端裏心生一計。”宋鷹看著他的眼睛,“你像是一時氣憤挑起事端,但實際的目的是暴露你那暗中學習的術法,李會長為了千光會的聲譽而隱瞞的秘密——淩雲魄。在紛爭最盛的時候,那會是一把指向他的利刃。”
“確實如此。”李夏沒有否認。
“無論如何,身為兄長,我還是很感激你對秦獲的幫助。”宋鷹像是心事已了,舒了一口氣,“你應該也是看出了什麼,但沒有拆穿。”
“我這條命值多少,我就該給多少,往來交易,應該的事。”李夏眼神卻有些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麼,“隻不過令弟的行動實在出乎意料……”
多少,有點瘋。
秦獲毫不猶豫直接穿過那噬靈火的身影,打破了一切李夏的預計。
即使是知道有這種存活的可能,本能的恐懼竟然和毫不存在一般,就像秦獲完全不在意自己究竟會不會被吞噬,隻是拿自己的性命隨手一試。李夏也不是沒在回顧中考慮過秦獲嚐試遭遇過這種靈術的可能,隻是連馭火決的存在都是自己告知的……除非秦獲裝瘋賣傻。
“這倒不算稀奇。”
宋鷹卻沒有驚訝。
他還記得秦獲第一天來到山寨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