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雲閣中。
剛說完自己的計劃,宋鷹喝了一口茶水。
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完美的計劃了,即使還帶著一點自己的私心。
傾歌沉吟不語。
比起實力強勁而缺少閱曆的展雲傲,在那不見蹤影的閣主以外,她才像是雪雲閣真正的主心骨,也是能完全決定重要事務的那個人。
展雲傲此時已經有些意動,但無論是他還是宋鷹,視線都放在還在仔細斟酌利弊的她的身上。沒有傾歌的首肯,再周全的計劃也無法進行。
“也並不是不可行,”傾歌抬起頭,“但前提是,你那義弟足夠可靠。”
宋鷹明白,她這句話裏有兩個含義。一是秦獲的實力是否足以擔當重任,二是年紀輕輕的他究竟能否接受這樣危難重重的任務。
畢竟,魂仙草並非凡品。而這是一個稍有差池便性命不保的差事。
“他對獲得力量的渴望,我從來都清楚。”宋鷹也應對自如,“傾歌姐,還是您之前說過那句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無法證明他究竟會不會對財帛心動,但我可以以兄長的身份這樣為他解釋,即使真的隻糾結於利弊,於他而言,再珍貴的財物和任何一點真正掌握靈力的機會相比,都不值一提。”
這是實話,卻也是一個很難讓他人相信的實話。
可不知為何,傾歌的神色有些異樣的動搖。
宋鷹接著添了一把火,“如果害怕他力不能及,傾歌姐,大可以給他找一些對手。他應該會很樂意接受一些試探。這樣您也試試他的能力如何,夠不夠的上您概念中的可靠二字。”
而這是一個天大的實話。
就在這時,門外,一點流光疾馳而來。正是秦獲發來的紙符訊息。
宋鷹原本隻是詫異於自家弟弟又惹了什麼麻煩,但等到那光點來到近前,他伸手感知到光點上的氣息,又是神態一變。
“這是秦獲傳來的?”展雲傲好奇的湊過來。
畢竟宋鷹在這城裏除了一開始認識白流連,也就這麼個熟悉的人了。這些底細,雪雲閣早已摸清。
宋鷹皺著眉,“氣息不對,這不是我的靈力。”
雖然這確實是宋鷹親手繪製的獨門覓蹤符的來路,但裏麵藏著的並不是他特意為了秦獲使用方便而提前注入儲存的那點靈氣。無論是氣息還是波動,似乎都屬於另一個靈修。
隱隱約約,暗紅色的絲縷被包裹在光點之中。其中蘊含的煞氣,不同凡響。
“覓靈符的用法天下皆知。而如果你隻繪製過你改造的覓蹤符,還是采用這個方法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張紙符被其他人撿到並以覓靈符的方法使用,或許在試圖引導你過去;另一種……”傾歌長袖一甩,明眸瀲灩,似有些動容,“你的義弟或許有些小心思,想把這道氣息傳來,拜托人幫忙做些什麼事。”
展雲傲懵懵懂懂,沒太明白,隻是在原地不懂裝懂,不住點頭。但他逐漸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其他三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到了他身上。
他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
最終是白流連打破了僵局,她毫不客氣的伸手推了自家少閣主一個趔趄,很是好笑的說道:“這還不明白,這裏就你一個地靈階。大老遠把一個陌生靈修的靈氣傳過來,你猜猜是要幹什麼?拿來存檔嗎?”
“是要我……”展雲傲愣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用這個追蹤?”
“你做吧。”傾歌直接下了命令,“剛好,我也要看看,你這義弟是在幹什麼大事。”傾歌的神情頗為玩味,看著發現多虧自己的義弟,事情突然脫離了預料而神色有些凝重的宋鷹。
而另一邊,李府也已經亂作了一團。
昏睡的各種護衛,丫頭,乃至各種同族的親戚都已經被一一叫醒。中央暗紅的火焰還在不斷燃燒。
而秦獲同樣也找到了追蹤的方向。他和魏瑤兩人正奔馳在街道的房頂,以最快的速度往目的地衝去。
“為什麼要去渡山盟?”魏瑤很是不解,“難道你看到了那刺客,發現是當時場上渡山盟的哪個人?”
去渡山盟自然是找她最為合適。她的身法很快,路途也熟,比自主尋路甚至一一問路要迅速的多。
“你有沒有想過,白天你為什麼會卷入渡山盟和千光會的爭執,又在晚上到千光會抓賊?”
“我不是說了嗎,白天有渡山盟另一派的人報官,晚上的話是……”魏瑤臉色也突然一變,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秦獲看了她一眼,步伐加快,“那並不是偶然,隻是有人想把你推到這個地步。假如晚上你並沒有解決和千光會的誤會,你的麻煩可不得了了。”
他說的是實話,那種狀況幾乎是百口莫辯。如果魏瑤沒能憑借威懾和理論得到王護衛的暫時信任,或者在白日裏的爭端有任何偏袒,對渡山盟的利益有任何習慣性的保護,她都不會像現在這麼自在——在有最大的嫌疑的情況下,沒有被千光會的護衛圍攻,這已經是多虧了王護衛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