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獲伸出手。
樹上歇腳的飛鳥清脆地嘰叫了一聲，正打算拍拍翅膀趁著朝暉抖擻精神，卻直覺翼尖一涼，驚得乍然飛起。
它繞著樹枝飛了半程，憤憤然扇動著翅膀，朝著樹下秦獲的方向又響亮地嘰了幾下。
秦獲盯著樹梢的一片嫩葉。它紋絲未動，隻有葉尖掛著的露水顫了顫，滴了小半滴下來。
“很接近了。”宋鷹坐在一旁的石椅上修煉鼓勵道。
他身邊的石桌上還放著秦獲那塊刻著名字的靈玉，和敞開著的盛放凝靈丹的木盒。桌上還有張紙，臨摹的圖案是木盒上銘刻的陣法。
“我覺得差點意思。”秦獲卻很不滿意，又抬手一揮。本來還在盤旋的鳥見狀，繞了個圈便直接飛走了，還留下一聲長鳴。
“不用太急。”宋鷹笑道，“我當初第一次引靈入體也隻是能控製靈力的收發。但至於具體的路徑，和拉弓射箭一樣，還需要後續的練習。”
他想了想，又接上一句建議，“你還可以再多感受一下。這借用凝靈丹的奇思妙想我聞所未聞，如果把它當做一種武器，那便需要多加磨合。”
自如的控製靈力的收發已經是玄靈階的門檻。而起承轉合四段的劃分，不僅僅是可以吸納靈力上限的增加，也需要突破瓶頸，對靈力的使用和操縱有更深刻的體悟。
這顆凝靈丹的靈力儲存水平僅僅能達到玄靈階轉段的水平，讓正處於合段的宋鷹幾乎靈力耗盡。但對於初學的秦獲，這些靈力綽綽有餘，可以隨意揮霍。
在天地靈氣充裕，隨處都可補充的現今，也不存在無法補充靈力，難以繼續修煉的情況。即使不自行注入，打開盒子凝靈丹也能自行吸收天地間的靈力。因此這種揮霍也算不得奢侈。
“這盒子打開的太繁瑣，很麻煩。能不能換一個？”秦獲皺眉，想想以後打著打著，如果半道突然想要使用靈力，得從懷裏掏出個盒子當著敵人的麵一陣摸索，就覺得畫麵是不是有點尷尬。
“這盒子上的歸元陣我雖見過，但隻能停在理論上，我也僅僅是入門水平。”宋鷹看了看桌上他試圖模仿的作品，“裏麵有很多玄妙之處，值得深究。如果要換個方便的容器，還得請個陣靈師幫忙刻上。用個錦囊之類，打開袋口就可使用，的不知道能不能行……”
“如果想要買點靈師的製品，那可以去西邊的集市。隻不過那邊魚龍混雜，還是那句話，小心上當啊。”白流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到了近旁。
她今天換上了白色的對襟短衫，衣衫上的紋路淺淡，寥寥幾筆卻頗有風致，顯得頗為悠閑隨性。昨夜兩人回來以後，白流連把他們安置好，便很快被叫走離開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了什麼。
秦獲打聽了集市具體的位置，就在宋鷹給他塞了些靈石和銀錢以後離開了。連宋鷹都沒有跟著，他正忙著研究那陌生的陣法，還需要恢複昨天損耗的靈力，也有一些其他事要辦。
還帶著那顆丹丸。秦獲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就算要假作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靈師，也得順帶把操縱靈力的準頭練會了。
秦獲走了，宋鷹還在那邊臨摹，白流連卻像是很感興趣，湊了過來。
“許久不見，你居然還學了這些。”
宋鷹抬眼看她，“也多虧你小時候的幫助。”
白流連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笑了，還有些時光飛逝的感慨，“那本就是你應得的，你天賦絕佳隻差機緣，即使沒有我的幫忙也遲早能被發掘有所精進。我隻是說了句話而已，時過境遷，沒想到你還念著那件事。”
天清氣明，風和日麗。
“我隻擅長一些雜學，也不過爾爾。”
“我從前跟你說的宗門……”白流連卻是話鋒一轉，“你現在可還感興趣？”
宋鷹卻沉默了。
“你可以多考慮一會兒。至於秦獲，其實你可以帶他一起。說不定呢？也許那裏也有高人能夠發現他體質的特殊所在，徹底解決他的問題。他的武技驚人年紀輕輕，若能完全解決先天問題，必定會成為一代高手。”
白流連也離開了，留他一個人，想給他點考慮的空間。
宋鷹卻舒了一口氣，放下了筆。
他翻開幾張重複描繪著陣法圖案的紙，露出一張寫著一句話的字條。他又抬頭，看向方才被驚走的飛鳥停泊的所在。
他伸手，虛空一抓，那鳥兒就像被無形的手握住了一般，嘰嘰直叫，一直被帶到了麵前。
似乎這個舉動還是有些吃力，宋鷹蹙眉，力道似乎鬆了些，還讓鳥兒掙紮時把羽毛漏了一片下來。
“我看看……”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真正用手抓住了鳥兒的身軀。另一隻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
他在鳥身上裏摸索了片刻，不顧它的掙紮，將紙條與符紙一並卷起，撚住角落，外表封上蠟，纏在小鳥的腿上。
“聽天由命吧……
”宋鷹放開了一直製住小鳥的那隻手，鳥兒趕忙振翅飛起。落在桌上掙紮時掉落的羽毛被他用指尖抵住，指尖微微發亮，然後從一側開始燃燒，化為灰燼。